色好轉,語重心長地勸誡他道:“旁我都不管你了,秦大夫是個好姑娘,你萬不可負了人家。”
顧詠連連點頭應允,只差沒指天發誓。崔宇好歹才信了,表兄弟二人復又說說笑笑地進了顧府,一道兒去拜見崔老太爺。
雖說不是親外孫,但崔老太爺對崔宇卻是極親熱,這些年明裡暗裡沒少關照過他,來京城後也曾去水田巷探望過,只因崔宇白日裡在都指揮使司當差,故並未見到。崔宇待這位姥爺極為尊敬,一見面就恭恭敬敬地跪地行禮,抬頭時,眼眶竟有些發紅。
崔老太爺亦是感慨萬千,趕緊將他扶起身,拍拍他肩膀,哈哈笑道:“好些年不見,結實了不少。就是老不成親,這麼拖著可不行。正好姥爺在,趕明兒和你小姨替你相一門親事,待你成了家,姥爺才放心。”
這些年來崔宇整日裡想著都是尋找失蹤妹子事兒,幾乎散盡了家產,加上府裡又沒有長輩做主操心,這婚事便耽擱了下來。如今被崔老太爺一提起,崔宇也有些汗顏,有些窘迫地小聲回道:“孫兒不善持家,府中清貧,只怕——”
崔老太爺祥裝生氣道:“有老頭子和你小姨在,難道還替你娶不上一個媳婦兒。”
崔宇卻不願讓老太爺費心,聞言仍有些猶豫。崔老太爺哪裡理會他,自顧自地回頭問起崔氏京裡尚未出嫁千金小姐們來。這些年崔氏也沒少跟崔宇提起過成親事,只是都被他推了,但她手裡頭卻是收集不少千金名媛們訊息,和崔老太爺一問一答說得不亦樂乎。
崔宇見狀,知道再也推脫不掉,半是無奈半是感動,朝顧詠搖頭笑了笑。
太醫院裡諸位依舊忙得打轉,玉珠見狀,心中頗感愧疚。孫大夫和張院判仍不在衙門裡,張勝說又被宣進了宮,為了什麼事兒卻是說不清楚。玉珠起先以為是皇太孫又犯了病,可張勝卻搖頭道:“這回來宣召公公不是東宮,眼生,卻不曉得是誰。”
這事兒玉珠並沒往心裡去,畢竟和她關係不大,只和張勝聊了幾句便岔去了其他話題上。
到了晚上,顧府這邊,崔氏急急忙忙地推開了崔老太爺門。
“這是——”崔老太爺盯著手裡信函看了半晌,眉頭緊鎖,半天沒說話。
崔氏亦皺眉道:“原本以為只是衝著詠哥兒來,沒想到這事兒竟關聯如此之大。您看上頭是什麼意思,無緣由為何要將詠哥兒扯進來?”
崔老太爺冷冷一笑,將信甩在桌上,“還有什麼意思?不過是藉著這個案子想發作曾家,偏生自個兒勢力又不足,便想將我們崔家捲進來。詠哥兒可在家,喚他出來,我得好好問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崔氏趕緊出門,讓丫鬟去喚了顧詠過來。不一會兒,顧詠便笑嘻嘻地進了門,瞥見外祖父和母親臉色,頓覺不妙,忙將笑容收起,正色行了禮,才低聲問道:“姥爺,可是出了何事?”
崔老太爺並不答他,只將他去河南府取證之事一一詢問了個清楚,聽罷了,又捋了捋鬍鬚,沉聲問道:“這麼說,你們去河南府,並未拿到江成德所說那本賬冊?”
顧詠點頭道:“雖未拿到那本賬冊,但江成德貪墨罪證卻被證明是偽造,此事只查到了其下屬知州文建明身上,文建明承認此事後便服毒自殺,案子線索便斷了。我們不好在河南府久待,便先回了京城。”
崔老太爺聽到此處哼笑了一聲,“好個曾沐,手腳倒是快,如此一來,案子在此處便了結了。那人好不容易才設了一場局,如何能輕易就此罷手,好歹要鬧出些事來,不然怎枉費他一番心思。上回萬廣被他派去了江南來不及接這個案子,大理寺又多是曾家人,他便將你推了出去。如今將你事兒這麼一鬧,案子自然還要繼續拖下去。只不過——”
他遲疑了一會兒,不解道:“以他性子,該不至做得如此倉促,莫非,宮裡頭還發生了什麼我們不清楚事。”
顧詠聽崔老太爺這人那人地提著,迷迷糊糊地猜到了什麼,心裡有些疑惑,但終究沒問。顧家不比崔家,原本就是寒門出身,如今有這樣家底已是不易,也沒什麼好爭,朝堂中那些利益衝突和他們倒沒什麼相干。
皇家與世家之間權利衝突從來沒有停止過,只不過以前是崔家,如今換成了曾家罷了。顧詠依稀聽說過曾家欲扶持紀貴妃所說皇三子為太子傳言,以前只道是謠言,如今看來,只怕是真有其事。若不然,陛下如何會忽然要拿此事開刀。
他想不通只是,好端端,偏偏為何要讓他捲進來,雖說崔老太爺不在京裡,但朝堂上又有多少崔姓子弟,他一個姓顧,又是招誰惹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