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張臉呵……她微笑,閃動淚花。
落地窗前的簾幕是拉下的,勾引晨風,有一搭設一搭揚著她斜攤而去的腳丫;朝陽取代路燈緩緩捲進屋裡,一明、一暗,反覆遞羶室內的光。
路小冉將楊澤不知何時為她加蓋的涼被改放在他的肚腹上,兀自沉睡的男人下意識挪動,整個人翻轉了九十度,躬著長腳,側身面對她。
那是幾個小時前他們最初聊天的姿勢,路小冉小心靠近了些,沒有真正碰到,只讓自己彷彿圈攏在他的氣思熱度間。
她的時間不多了,就用最後幾分鐘來典藏這偷來的夜吧——
“咦,你是說你睡覺很少超過四小時?”後來,他們就一人一處刺刺將手腳攤成大字,於淨透香的木板最適合翻滾,她開心玩著。
“嗯。”吃飽喝足外加身心舒暢,楊澤的聲音聽來格外慵懶。
“那雜誌上寫得都是真的暉!”她滾來,亮著擔憂的眸光凝視他。
“有的真,有的假。有的不真不假,只能算是記者們玩弄方向的誤導。”他知道路小冉之前都是透過傳媒瞭解自己,忍不住多講一些。“‘不眠不休幾十個小時’的說法是太誇張了,我不過是早幾年創業的時候工作壓力大,自然而然就養成深眠少睡的習慣。”
“身體受得了嗎?”心疼著,伸手輕觸他早已落短的發。
唉,她就是偏執,楊澤任何時期的任何造型對她而言都是好看。
“沒辦法羅,睡不著就是睡不著,乾脆依循腦波頻率,它想怎樣就怎樣,”猶豫半晌楊澤還是沒阻止路小冉那近乎絕給的柔情。
“那,和那個女主播的緋聞呢?還有匿名在大陸邊遠地區蓋小學?包養名模蘇愛莉……”路小冉問出興趣來,關於楊澤的新聞她向來如數家珍。
“緋聞是女主括自己弄出來的宣傳手法,蓋小學是真,愛莉是我同母異父的妹妹……”楊澤見題拆招,答著好玩順便補充:“不過和殷老大的那件同志傳聞是我們將計就計鬧大的,和家族內鬨外放冷槍無關。”
“咦?”路小冉嚇得幾乎跳起來,坐直身子問他:“你、你你你真的喜歡殷寬大哥?”
“當然啦,他睿智、內斂、穩重又堅定……”見她緊張,楊澤的回答竟故意喘大氣:“是女人都會喜歡對吧!”
“你是女人?”她驚呼。
“不是!!”楊澤好氣又好笑,居然忘了路小冉的思路不同凡常,以前那種老是被嘔到淤血的感覺又回來了,只這會兒變成甜甜暖暖地
壓在心頭,救命啊,他該不會有被虐狂吧?
“我是男人而且我只喜歡女人。”他也坐直,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再正經不過。
“呼——”她放心,重新躺回地板上。
變成楊澤俯視,溫柔地,夜風輕徐,揚著她和上衣同色的素麻裙翩翩飄蕩。
兩個人都沒說話,她笑著,調皮玩起他撐在地面上的大手,比起十一年前糙厚實許多的膚觸,透露了這些年的他除了表面風光,私下付出的努力與心血也是不達多論。
“你……怎麼不問我那件事?”掙扎許久,楊澤終於放縱自己與她十指交纏,跟著將身體使平。四目同望。心意相通。
“恩?”
“我媽發瘋前口述的自傳……”掌心微微用力。“你看過吧?”
“嗯,有啊,”她靠近,鼻端貼近他衣袖,嗅著專屬於楊澤的清爽味道。“小時候的你好好笑哦,居然真的以為自己是大鵬鳥送來的。”
知曉路小冉是有意故左右而言他,楊澤苦笑,但心底悲慼卻突地奇妙著少了許多。“……我和我爸誰都沒辦法確定我媽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她愛慘我爸了,這一生說了許多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的謊,”很自然地,他總在路小冉面前攤開最真實的自己,無論恐懼或忿恨。
“我不怪她可能是為了報復我爸所以出書聲稱我不是楊家子孫,但我不甘心啊,努力了這麼多年,在一個以血統和親緣關係掛帥的統財團裡竟還是連屁也不值一個!想到那本幾乎讓殷寬與他翻臉的《鮮週刊》,其實他比殷寬知道更多,所以坦然。
太上皇放出指定接班人的風聲本在試探,《鮮週刊》大約便是他那些沉不住氣的叔伯堂表們搞的,他沒必要與人起舞。
“不會的……”路小冉握來,“他們只能打擊你,沒辦法打敗你!這麼多年你不是都撐過來了嗎?就算不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啊!”緊緊,真心真意將氣力波給他。
“相信你?”
“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