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泛舟,夏日採荷乘涼,秋日——”
“別說了。”榮寅忽然打斷了她,聲音泛著冷硬的氣息,道:“男兒當頂天立地,天下未定,焉能妄談成家。”
落銀望著眼前的人,忽然覺得有些陌生。
這還是昔日那個榮寅嗎?
“定天下,這乃是帝王家的事情!你姓榮,可不姓盧!”她幾乎是喊著出聲,“你有你的宏圖大業,你有你的遠大抱負……可你有沒有想過我,你走了,我怎麼辦?”
第一次,在他面前流露出如此脆弱,如此依賴他的模樣來。
榮寅骨節分明的手指微微顫抖了起來。
“我意已決,三日後便會動身。”他怕聲音洩露了情緒,竭力使其嚴肅一些,但已經無法把握得當,以至於落在落銀耳中的時候,成了無比的冷漠。
她說了這麼多,他卻只冷冷的丟給自己這麼一句話。
大致是覺得,她耽誤了他的雄圖霸業了吧。
落銀在心底自嘲的笑了幾聲,原本緊緊抓著他衣袖的手,緩緩鬆開了來。
臉上的情緒,憤怒也好,委屈也罷,也在慢慢的收斂淡化。
“我知道了。”她徑直冷笑了一聲,臉上卻並沒有絲毫笑意,“原來在你心底,我根本比不得你的宏圖大業,是我將自己看的太重了。”
才會說出那樣哀求的話來。
到頭來,卻是徒勞無功,只會惹得他心煩。
不是的……榮寅在心底不知默唸了多少遍,但無論如何也不敢說出口。
“你走吧。”
“我——”榮寅終究還是沒能說出什麼。
“我在此預祝睿郡王旗開得勝,所向披靡,凱旋而歸。”落銀聲音平緩而冷清,“只是民女身體抱恙,只怕睿郡王三日之後出征,無法相送。”
榮寅壓下心口的千萬句話。
他緊緊閉了眼睛片刻,再又睜開,遂站起了身來。
“我走了……你好好照顧自己。”
剛一轉身,卻聽身後的聲音說道:“你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又何必再理會我好與不好?”
“……”榮寅十指緊緊握在衣袖中,黑曜石般的雙眸中,隱隱有了淚光閃動。
“我一定平安回來,等我。”
說完這句話,他不敢再多停留哪怕半刻,便疾步走出了院子而去。
落銀坐在原處,膝上的軟毯已經滑落到了腳邊。
頭頂的日光,不知何時也黯淡了下來,金陽鑽到厚厚的雲層後,一點一點的隱去了身影。
落銀枯坐了不知多久,只覺得哭也不會哭了,只餘下滿心的失望和蒼涼。
她萬萬沒有想到,在她以為一切都要往理想中的模樣發展的時候,榮寅忽然帶給了她這麼一個轉機。
所謂的柳暗花明又一村,瞬間破滅於無形。
……
同日,宮中召集重臣,商榷出兵伐青之事。
雖說是商榷,但誰都看得出來,此番咸豐帝聖意已決,不過是請他們過來象徵性的宣告一番罷了。
令群臣震驚的是,率先領兵出征的不是程思謠,不是兩名驃騎將軍,而是睿郡王榮寅。
“睿郡王自薦前往,忠心可嘉,榮家軍更是驍勇善戰,從無敗績——青國……不過是我大夏朝囊中之物罷了,哈哈哈……”咸豐帝龍顏大悅,如是說道。
正文、387:前來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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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臘月二十八。
落銀又是一夜未得安眠,見窗外晨光漸亮,便披衣下床,趿鞋走向了窗邊。
抬手將窗子開啟,一股寒冷之氣撲面而來,打在臉上,還夾雜著溼溼涼涼之感。
落銀定睛看了看,才驚覺外方飄起了雪。
看地上隱隱可以沒到腳踝的厚度,應是從夜裡就開始了。
落銀靜立在窗邊許久,直到將頭臉蒙的嚴嚴實實,拿著把掃帚來掃雪的肖肖來了院中,驚道:“小姐,夫人交待過您不能吹風的!”
說罷,便將掃帚一撩,奔到了房間裡來,啪的一聲利落的關上了窗。
“不打緊。”落銀已經習慣了她莽撞的舉止,知道她是為自己好,便笑了笑。
肖肖扶著她坐到窗邊的軟榻上坐著,自己則是又往火盆裡加了些銀炭,整個過程中表*言又止。
這是個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