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落銀大許幾時可以回來?”
葉六郎的臉色透露著一股子疏離之意,口氣還算正常,但絕對稱不上友善,“這個尚且不確定——不知徐少爺千里迢迢地前來,所為何事?”
徐盛的臉色尷尬了一瞬。
雖然他不知道去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這葉六郎,顯然還是沒能夠釋懷啊。
徐折清面色卻半分不改。只有些複雜地一笑,說道:“這次過來,一來是因為生意上的事情,二來是想看看落銀,去年落銀走的匆忙我未來得及為她送行道別。心中一直愧疚不下。”
葉六郎兀自冷笑了一聲。
過去的事情是已經過去了,可他如何也沒辦法對一個,曾經企圖對自己的女兒做出禽獸不如之事的人好言相待。
他方才沒有掄著掃把將人直接趕出去,還是看在徐折清曾經對葉家有恩的份兒上。
可同時,恩與怨, 他分的很清楚。
“有勞徐公子掛心了,銀兒現如今一切皆好。”葉六郎沒有興趣聽徐折清說什麼道歉的話。更不想他打擾落銀的心情和生活,便徑直說道:“但想來銀兒應該不大想見到徐少爺,既是如此,我這個做父親的,現在便代她說一句話兒——請徐少爺回去吧。”
“……葉老伯,我們東家從祈陽過來。就是為了見落銀一面。”徐盛見葉六郎要趕人,耐不住性子了,搶在徐折清前頭開口對著葉六郎懇切地道。
葉六郎微微仰了仰下巴,眼神淡漠至極,雖然沒有說話。看那表情卻也是沒得商量。
“此次前來確實是有要事要當面同落銀說,還請伯父網開一面,讓我見一見落銀。我保證,將這件事情說罷,立刻就走。”想他徐折清,何時如此卑躬屈膝地跟誰說過話。
可是這件事情,他如果不親自告知落銀的話,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安心的。
葉六郎見他表情不似說謊,思量了一會兒,便道:“當真有什麼事情,你同我說,我來轉告銀兒就是。”
徐折清的臉色立即有些為難了。
“伯父……這件事情,我必須要親自跟落銀說才行。”
縱然不能得到原諒,他還是想親自跟落銀認錯道歉。
“這一點恕葉某不能答應。”葉六郎見他如此,臉色恢復了冷清,道:“許少爺若是想說,我可以從中轉告,若是實在不想說,還請回吧。”
說罷,也不再多說一句廢話,就倏然站了起來,左臂朝著廳門的方向一展,道:“請——”
徐盛見他真要趕人,立馬兒著急地看向徐折清。
他知道自家少爺的性格,雖然看似隨和,但骨子裡的自尊心卻是十分的強,眼下遭葉六郎這般對待,只怕拉不下面子再多說什麼了。
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這裡來,這些日子來兩天的路併為一天來趕,半日都不曾歇息過,若還是無法見到落銀就這麼回去,那豈不是平白遭了這等罪。
徐折清的神色,一時間起伏不定。
這時,又聽葉六郎抬高了聲音說道:“請吧——”
“今日實在是叨擾伯父了……”徐折清終究還是顧及著做人最基本的禮數,站起了身來,衝著葉六郎歉意地一揖手。
可隨之,又聽他格外堅持地說道:“今日沒有見到落銀,晚輩明日還會前來,直到見到落銀為止,還請伯父莫要介意。”
“你——”葉六郎不由地氣結。
他以前怎地就沒發現,這徐折清還有如此厚臉皮的一面?
葉六郎冷哼了一聲,沒有置詞。
心裡卻是打定了主意,待會兒將人送走之後,他便去交待肖肖,若是徐折清再過來,定不許放他進門兒。
去年落銀在徐家茶莊受的委屈,他如何也忘不掉。那樣的回憶,想必落銀也不想再被提起來。
而徐折清的再度出現,定會無可避免地牽扯到之前的事情。
他葉六郎沒有什麼遠大的抱負,更甚至說沒什麼遠見,但是他唯一想做能做的就是,儘量讓自己的女兒過得開心。儘可能地將會使她不開心的事情和人,杜絕在外。
徐折清也不再多留,衝著葉六郎一抱拳之後,便提步朝著廳外走去,背影頗有些落寂。
“少爺……”徐盛嘆了一口氣,忙跟了上去,經過葉六郎身邊的時候,還不忘有禮貌的一躬身,賠了句笑。
在徐盛離去的那一刻,葉六郎也禁不住微微嘆了口氣。
對徐折清如此尚且有情可原,可徐盛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