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立言最後只是這樣問。
耿於懷苦笑。
“已經弄成這樣了,你覺得呢?”耿於懷反問。“結婚難道是萬靈丹?結了之後,所有的問題就會解決、所有的意見分歧就會馬上消失?有這麼神嗎?”
“我會叫立婷跟你好好地談一談。”沉默片刻後,韓立言允諾。
這是他唯一能做的。
掛了電話,耿於懷站在辦公室的窗前,凝視黯淡的夜色。
他不想回家,不想面對家人關切的神色,所以寧願待在診所裡忙,晚上便睡在樓上簡單的休息室裡。
在孤獨而安靜的環境中,他常常睜大眼睛望著天花板,思考這一切,直到夜深、甚至凌晨。
他一直在領先,用令人訝異的速度走在前面。他的血液裡流著不服輸的因子,總要用最有效率的方式,利落地證明自己。
不論是讀書、考試、開刀……甚至是終身大事。
舒渝卻是一個完全不同的人。
她總是按部就班。規規矩矩、不喧譁也不撒嬌,做她認為該做的事。
她彷佛是一股安靜的力量,讓他想放慢腳步,陪著她用她的速度走,然後,好好體會、享受兩個人在一起的過程,而不是結果。
也許只為了洗手檯上要擺什麼,來個長長的討論;或是為了他的領帶哪條最漂亮、順眼,而花一個下午揀選、比對。
他享受與她在一起的每一分鐘。
而她呢?她是怎麼想的?
在他的身分還是別人的未婚夫時,他不覺得自己有權力去問這個問題。
所以,他想要儘快找到韓立婷,他們必須好好談談,至少把問題談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不斷坐著雲霄飛車上上下下的,速度很快,卻令人暈眩、甚至疲憊。
離開窗前,他打算下樓去便利商店一趟,帶著微微的希望,希望可以偶遇——其實這樣處心積慮,根本不算偶遇了吧——剛從畫室下課的舒渝。
他只想看她一眼,不說話也沒關係,她身旁有人也沒關係。
結果,耿於懷在便利商店門口站了好半晌,都沒看到她。
一大罐水都喝完了,舒渝才出現,且她身旁果然有人。
不是她表姐,而是,另一個陌生女人。
舒渝低著頭猛走,而那陌生女人則跟在她身邊,很大聲地說著話。
“你說,趙奕泉在哪裡?”女人怒氣衝衝的質問著,“我不信學畫可以學成這樣,一個禮拜要學好幾天,每天晚上都不見人影。你說,他到底在哪裡?”
舒渝只是搖頭。“趙太太,我真的不知道。”
趙奕泉從前一陣子舒渝婉拒他,又以行動表示疏離之後,態度便收斂了許多。舒渝本來以為一切都沒事了,沒想到今晚趙奕泉沒來上課,趙太太卻來勢洶洶地在門口堵她。
“他都說跟你在一起!”趙太太的聲調尖銳得有些刺耳,是一個憤怒而無助的妻子才有的聲音。“你跟他這樣已經很久了吧?不要以為我不知情!”
“趙太太,我們畫室一個禮拜只上一天課,禮拜四晚上七點到九點。上課時間以外,我從來沒有見過趙先生,如果你不相信,可以找趙先生來對質。”
舒渝被逼得忍無可忍,她停住腳步,揚起臉,清清楚楚地表明立場。
喔哦,小貓要反擊了。
遠遠看著的耿於懷,本來想過去幫忙的,此刻又收回腳步,只是抱著雙臂,有趣地看著。
那個趙奕泉,他從一開始就知道有問題,只是沒想到問題這麼大!
趟太太沒料到看起來乖乖靜靜的舒渝會突然這樣,她也楞住了。
“可是他都說……跟你……家裡還有好幾張你的畫像……”
“上素描課本來就會練習,趙太太你不用想太多。”舒渝堅定地說:“你先生只是單純的學生,至於他為什麼沒來上課?人到底在哪裡?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趙太太彷佛矮了一截,氣勢也沒那麼驚人了,但嘴裡還在喃喃自語著,“那他為什麼每次都說跟你在一起可以談很多很多,你很瞭解他……”
“她跟每個人在一起都是這樣,我可以作證。”
一個帶著笑意的男性嗓音加入談話,兩位女生的頭都猛抬了起來,嚇了一跳。
“你!”舒渝先是訝異,然後開始瞪他。
這人出現得也太不是時候了吧?這麼尷尬的場面都讓他看到了!
耿於懷不在乎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