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的昏黃燈光中。
中堂的屋脊上,黑影動了動,他像以往無數次執行任務前一樣,慢慢的在寬闊的屋頂上坐了下來,然後扣緊自己的劍,手指一下一下的叩擊劍身。
半彎月亮一點一點的升上了中天,院子中的吵鬧開始低了下來。一些聲音開始消失,最先是雜役的抱怨,接著是客房中旅客的談笑,再接著是落鎖關門的吱嘎,直到最後,除了遠處不時地犬吠和秋蟲的啾鳴,就只剩下夜風細微的嗚咽。
手指間的錯落的節拍漸漸有序,合上隱約的節律,那是嗜血名劍的淒厲低吟,只有在萬籟俱靜的夜裡,在那些被吞噬的靈魂開始躁動呼嘯的時刻,才會衝破堅冰一樣的桎梏,順著如水流淌的寒冷劍氣,飄溢到持劍者的身體內。
劍氣滿盈的那一刻,那根打著歌唱一樣旋律的手指停了下來。
月亮溫柔的銀光像是在驀然間被遮蔽起來,鋪天蓋地的冷光撲灑下來,捲起無數暗黑的魅影,如同有無數兇暴叫囂的冤魂一起湧下來,天地間只剩下血一般粘稠的殺意。
黑暗而殘酷的光影剎那間彙整合了一道雪白的劍影,極致的殘忍和極致的血腥之後,是比月光還清澈的極致冰冷。
三尺無華,三生冼血,萬金不出,非殺不回。
“叮”的一聲,亮到幾乎能穿刺天地幽冥的雪光碰上了一道溫敦柔和的青光。
兵刃交錯而過,映亮了兩張年輕的臉龐。
細微的叮噹聲密集的響過,彷彿是一縷遠來的微風,不經意間吹動了簷下寂寞的風鈴,淅瀝悠揚。
隨著這樣近乎溫柔的聲音,碎錦裂膚的劍氣一股股的鋪散開來,劍劍相交,殺氣縱橫。
院落中的一扇窗戶突然開了。“蕭大哥”,有個女孩子略帶惶急的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