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蒼白的臉頰上。
蒼蒼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些愧疚,口氣不自覺地就緩了下來:“我知道你可能是怕我難過,但是你知不知道你這麼瞞著我,我會更不舒服?不管什麼事總要說明白吧?”
她說著,突然想起來什麼一樣:“對了,你真會武功啊,你也不告訴我……我還以為長得漂亮的東西都很嬌貴的。”
蕭煥再次沉默了一下。
蒼蒼忽閃了忽閃眼睛,看著他,十分認真的口氣:“嗯,其實像你這麼一看就讓人想摸摸的,一個人出來行走江湖,的確要會點武功才行。”
蕭煥還是沉默著。
蒼蒼摸著下巴,很嚴肅的:“你看,你在江湖上亂跑,跑到什麼亂七八糟的地方,被別人看到,很危險的,喜歡養男寵的女人那麼多,而且還有喜歡孌童的男人!你被他們撞見就壞了!你原來有沒有遇到過……”
“蒼蒼,”蕭煥打斷她的話,很溫和的笑了笑:“餓得急了嗎?”
他笑得和煦又溫柔,蒼蒼呆呆的點頭,氣一下去,真的覺得餓得不行了。
蕭煥順手把掌中接住的錢袋收到袖裡,口氣依然輕和:“總歸你也不需要用,你的錢袋就給我保管了。”
說完又笑笑:“我們快去找地方吃飯吧。”
蒼蒼乖乖點頭,聽話得跟著他的腳步走出了幾步,才想起了什麼,當街跳起來:“你幹嘛拿我錢袋?誰說我不要用的?快還給我!”
前一刻的好奇,還有更前一刻的氣憤,早就丟到了九霄雲外。
在勝邪劍易主的一天之後,殺手組織鳳來閣的閣主風遠江收到了一封信函和一把隨信函一起送來的長劍。
風遠江對著這柄長劍沉默了片刻,接著寫了一封信。把這封信和最初約定的雙倍獎金,送到了京城某位達官貴人的手中。
他給出的拒絕理由很簡單:我不想我的部下去送死。
他的言外之意十分明瞭,相信全江湖的人都同意他的觀點:如果對手是一個可以讓天下第一劍客俯首認輸的人,那麼繼續跟他作對,不是瘋了就是傻了。
前傳:天之蒼蒼 天之蒼蒼…8
連夜晚的杭州城也是熱鬧的。
沿街的酒苑歌樓視窗,倚著韶齡的佳人,用紗扇遮了臉,聽琉璃燈下的才子撫琴吟詩。
才子和佳人的臉旁,就是一串串的紅色燈籠,從高高的屋頂,一直垂到地面。
被燈籠映的通紅的柳樹下,有一攤攤的小販,花紅柳綠的貨架上,有最時新的絹花和香粉,有紙紮的各色風箏,有題著瘦金體的扇面字畫,也有裹了一層糖汁閃閃發光的紅果。
人群從這些攤販前經過,時不時有一個或者一對的男男女女在某個貨攤前停下,討價還價,挑挑揀揀。
從這個街道里走出去,就是一株楊柳一株桃夾岸的湖堤。
這裡比街上也稍微清靜幽暗一些,低頭互相切切私語著的情人們,慢慢的走過去。
映著疏離燈火的湖水上,留下他們影影綽綽的身影。
碧玉一樣寧靜深邃的湖面遠處,穿梭著零零落落的輕舟和畫舫。
有絲竹和女子的歌喉隱約的從船上傳來,接著又不見了蹤影。
蒼蒼和蕭煥就走在堤岸上。
蒼蒼頭戴儒冠一身長袍,手裡還呼扇呼扇的搖著一把題了李後主詞的摺扇。這扇子是她剛剛在扇攤前買的,不但是她剛剛買的,而且扇面上那句“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也是她逼著蕭煥給她現寫的。
她先是看到扇攤就撲了上去,接著左挑右撿,總嫌扇面上的字題得太醜。於是她就抓了一個空扇面,搶了一旁算命攤上老先生的毛筆,塞到蕭煥手裡,讓他寫字。
提著筆,蕭煥也並沒有推辭,笑著問她要題什麼字。
蒼蒼想也不想,隨口就來了一句:“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蕭煥“哧”的一聲就笑了,笑吟吟的:“還是寫少年不識愁滋味吧。”
蒼蒼惡狠狠的眼神就掃到他臉上去了,抬腿踩在他的腳趾上:“叫你寫你就寫!”
腳趾頭被踩了一下,蕭煥只有老老實實的寫。
他寫完還了算命老先生的毛筆道了謝,就看到蒼蒼拿著他新寫的那個扇面在左比右比的看,嘴裡嘟囔:“太剛正了。”
扇面上的字是太剛正了點,那一行是時下最流行的瘦金體,筆意秀逸,但是骨骼里居然透著一股堅韌的正氣,不像是蒼竹,倒更像松柏,從嚴寒中拔出來,凌霜傲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