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把命送在庫莫爾的大營裡了!”
“命數嘛,七分靠人,三分靠天,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哪。”歸無常閒閒的,說得無比輕鬆。
我給他氣的簡直沒話說:“我總算知道酈先生為什麼叫你們是天下第一莫名其妙的夫妻了,我看你們是絕配!”
歸無常哈哈一笑,突然說起來:“小姑娘,你嘴上說的挺硬,手下的也狠,你其實還沒對煥兒忘情,只是在生他的氣吧。”
我猛地抬頭瞪他一眼:“你怎麼知道?”
“啊,這個嘛,”他笑得有些揶揄:“剛才你忘記了,一直在叫煥兒‘蕭大哥’。”
我一下被噎住,惡狠狠的盯著宮門口的風燈,深吸一口氣,突然開口:“那個笨蛋!白痴!死腦筋!頭號悶葫蘆!以為他自己演的很像是不是?明明就是想躲著我,明明就是害怕自己拖累我,明明就是怕他死了之後我會傷心,明明就像寫在臉上那麼簡單,明明說話都不敢看我的眼睛,明明就是連個傻子都能看透他在假裝,以為我比傻子還苯嗎?還是以為我還沒有一個傻子瞭解他?拿那麼丟人現眼的演技出來就想騙過我,還把自己裝得那麼貪婪嫉妒小心眼?他心裡巴不得我把他忘得乾乾淨淨才好吧,這樣他就能心安理得的去赴死!我都快要給他氣死了,氣死了!”邊罵邊叉了腰:“混帳!沒想過他自己也是人嗎?這麼快就能把自己當成無慾無求的死人?還把自己裝得那麼不堪!不愛惜身體還不算,連什麼都不愛惜了!怎麼能那麼輕賤自己!氣死了!氣死了!”
歸無常在一邊哈哈的笑:“知道,知道了,你快給他氣死了,所以才一定要打他一槍出出氣?”
我“哼”了一聲,揮揮拳頭:“那是,我一口氣憋了那麼久,不好好教訓他一頓,我就要先給他氣死了!混帳!混帳!”
歸無常笑著點頭:“我知道,我也知道了,他是個混帳。”
我揚眉一笑,看著高舉到眼前的拳頭,我就是用這隻手握著他教會我使用的火槍,把一顆子彈擊入了他的胸膛的,我笑了笑:“歸無常,其實那天打傷了他之後,我又把打空的火槍重新裝滿了子彈,現在想想,當時幸虧他隱瞞了自己的傷勢,如果那一刻,他讓我看到了他胸前的傷口,或是他的臉上出現了哪怕一丁點兒痛苦的神色,我只怕就會馬上舉起槍,把子彈全都打進自己的腦袋裡。如果他真的死了,是被我這雙手殺死的,那麼這次我應該可以和他一起去了吧,既然活著不能在一起,那麼死了的話,就總算能夠在一起了吧。”我把那隻手握緊了放到胸前:“歸無常,我快瘋了吧,簡直像一個地道的瘋子!”
一片寂靜,歸無常沒有回答。
我放下手,拍了拍衣服笑了:“說著玩兒的,我怎麼會瘋,我也認真想過了。既然他希望我忘了他,他希望能夠在走的時候少一些牽掛,那麼我就努力的裝成已經忘了他的樣子,至少要裝得比他好,不要讓他看出破綻,如果他覺得這樣會好一些,那麼就讓他這麼覺得吧,也許這就是我所能為他做的唯一的事情了。”
歸無常輕輕“嗯”了一聲,沒有說話。
我拉拉他的袖子,儘量讓聲音聽起來愉悅一些:“都站在門口說了這麼半天了,咱們快點進去吧,你也快點休息一下。”
歸無常點點頭,卻並沒有移動腳步。
“你不想留在紫禁城裡,還是想出宮對吧?”我抬頭看看他:“今天就勉為其難,算是為了我,留下來吧。”我衝他笑了笑:“你們父子長得這麼像,看著你,我總覺得就像在看著他一樣,而且,在你面前不用假裝,就讓我多看你一會兒,怎麼樣?”
歸無常看著我,笑了笑,點點頭,總算肯跟著我移動腳步,走了兩步,他忽然開口:“對不起,這是先輩們種下的禍根,卻要你們來承擔。”
我輕笑著:“我知道,即便是這個帝國在別人的眼中已經註定會走向滅亡,你們還是要去挽救它,只不過挽救這個帝國,卻要放棄他的生命。”我笑著搖搖頭:“這樣想真是討厭,好像一切都是命一樣,很不舒服。”
歸無常沒有再說話。
進到宮中叫來小山,安排歸無常休息下來,回到寢宮,我一頭扎進被褥間睡熟,一夜無夢。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歸無常已經不辭而別了,望著冬日裡空蕩蕩的院落,我甚至有些懷疑昨天晚上聽到的那一切,是不是一場了無痕跡的舊夢。
然而,不等大葬的儀式結束,僅僅幾天之後,宏青就從金陵帶來了訊息:鳳來閣的人馬在前方情況危急,蕭煥已經帶著閣中剩餘的精英,趕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