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傻姑娘,庫莫爾是在耍詭計,但敏佳對我的感情好像是真的。
現在才發現,光腳走在雪地裡,腳真的挺冷,我趕快跳回帳篷。
蕭煥說的不錯,細心觀察,我就發現營地裡籠罩著一股異乎尋常的氣氛,連平時偶爾會有的懶懶散散四處閒轉的人都沒有了。
回到帳篷裡,我換好馬靴衣服,腦子有點亂,想了半天也沒想到什麼好對策,就走到門口笑眯眯的對就著火盆烤手的赤庫說:“天這麼冷,到裡面來坐會兒吧,大汗看到了也不會說什麼的。”
赤庫是個沉默寡言的漢子,長著一塊鐵板臉,和石巖簡直像是兄弟。他淡瞥我了一眼:“不用了。”
撞到鐵板了,我摸摸鼻子,決定乾脆兵行險招,我向他笑笑:“你去備馬,我們到營地四周轉轉吧。”
赤庫愣了愣:“什麼?”
“我說你備馬,我要到營地四周轉轉。大汗叫你看好我,沒說我不能四處轉吧。”我假裝生氣的冷哼了一聲:“難道真把我當作你們的囚犯不成?”
赤庫不說話,皺眉猶豫著。
“隨你的邊,我就是悶得厲害,要出去轉轉,你愛跟大汗說就跟他說吧。”我加上一句。演一出空城計,我賭了,我賭赤庫會因為庫莫爾忙於軍務而不拿這些小事煩他。當然,如果赤庫真的覺得這事兒很重要,一定要報告給庫莫爾的話,我就只有強行突破他們衛兵的防衛,衝出大營了,當然,我能成功突破的可能很小。我就是這樣的人,認為與其蹲在一邊好好思考一個萬全之策,還不如利利索索的直接去幹好了。我師父就說過以我這種連辦法都懶得想只知道碰運氣的賭徒性格早晚會吃虧,但是我覺得自己的運氣一向不錯,因此不用擔心。
赤庫猶豫著,我輕哼了一聲。
“好吧……屬下這就去備馬,陪同夫人。”赤庫不情願的躬身領命。
我暗暗歡呼一聲,又賭贏了,臉上卻依然冷冷的,點了點頭:“好。”
赤庫很快牽來兩匹馬。我和他上馬,先是駕著馬悠悠的在營地邊緣遛了兩圈。
遛著遛著我就心急起來,蕭煥還在等著我,我走的時候他的情況看起來雖然還好,但是他究竟能撐多久?一想到敏佳大帳裡那些沾滿血跡的布塊,我把馬鞭向山谷口一指:“我們到哪裡去。”
赤庫不大情願:“夫人。”
我不理他,打馬向山谷口衝去,赤庫趕快緊隨在後。
谷口警備著一隊百人小隊,看到有人出谷,就遠遠的大聲喝斥:“大汗有令,任何人不得出谷!”
“正黃旗親兵營,奉大汗令到關前送遞戰書!”正黃旗親兵營是庫莫爾的直屬親信部隊,那群衛兵聽到都是一愣。
趁這功夫,我已經催馬越過他們,馬不停蹄的筆直向著山海關衝去。
“快截住她!”身後傳來赤庫有些氣急敗壞的叫喊,但是等那些衛兵反應過來,呼喝著開始追趕的時候,我已經在一里之外了。
以為我年年在秋獵大會上奪冠的騎術是吹出來的,我把身子緊貼著戰馬,雙腿夾緊馬肚,神駿的蒙古馬在茫茫的雪地間平穩的滑向山海關的大門。
有幾支凌亂的羽箭射在我身旁的雪地上,不過山海關的城門已經近在咫尺,石巖也應該已經看到我了。
我深吸了口氣,駕馬對準依然緊閉的烏黑大門,開始最後的衝刺。慌亂間,我眼睛的餘光掃過身旁的新雪,有些詫異的發現,本應乾淨光滑如鏡的雪面上,凌亂的印著好多蹄印。
沒有時間仔細思量,在我的馬衝到關前的一霎那,護城河上的吊橋轟然倒下,連通了兩岸,與此同時,緊閉的城門開啟了一條縫,很窄的一條縫,但是卻足夠一匹馬透過。
我在城門後的校場上勒住馬,看著擁上來替我牽住馬的玄色甲冑的大武士兵,一時間有點不敢相信我已經回到山海關城中了。
城門早就合攏,城牆上的官兵正在射箭驅逐追著我來的女真騎兵。石巖從城牆上下來,匆忙之間,仍然不忘向我屈膝行禮:“皇后娘娘。”
我趕快跳下馬一把抓住他:“萬歲還在女真大營裡,很危險,快帶我去見酈先生。”
石巖臨危不亂,點了點頭:“皇后娘娘請跟我來。”
酈銘觴在內城專門為隨軍而來的文臣特設的別館中住著,我和石巖小跑著來到他房前,敲開他的房門的時候,他正抱著一個小手爐倚在床頭打盹。
我劈手奪下他的手爐,搖醒他:“別睡啦,快起來,那小子等著你去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