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敏佳託著腦袋認真想了一下,笑眯眯的看我:“蒼蒼,你以前有喜歡的人嗎?把你們的事情講給我聽吧。”
女孩子還真是都對這種事情感興趣,我笑了笑:“好吧,讓我想想。”我敲敲腦袋,喜歡的人?我心裡先浮現出的,既不是冼血,也不是庫莫爾,而是蕭煥,那個在江南的秋風裡微笑著向我伸出手的蕭煥,那個青衣緩袍,笑容淡雅的年輕人。
“我曾經很喜歡一個人,真的很喜歡他,想為他做一切事情,想要他快樂,因為他的深瞳裡好像總藏著什麼憂傷的東西,即使和我在一起最開心的時候,也是如此。”回憶這些,的確能讓我快速轉移精力,才說了兩句,我就陷進那段回憶裡了,那段有些沉鬱,我一直想回避的回憶,它乍一看上去是血紅的,但是仔細看的話,也有點嫩綠:“我和他在江南遊蕩,做了很多有趣的事情,像幫著窮苦的佃農搶劫地主的糧倉啦,跑到山頭上把山大王打趴下自己做幾天匪首啦,都很好玩兒。啊,最後我們還跑到武林大會上,把那個假模假樣的武林大會弄得一團糟,氣得主持大會的武林耄老的山羊鬍子都一翹一翹的。其實,剛碰到他時,我不怎麼喜歡他,我更喜歡那種壯實一些,最好長著鬍子,很有男子氣概的青年。但是後來,相處的久了,我就發現我越來越喜歡他,喜歡到自己想不喜歡都不行的地步。所以我就去告訴他,我愛他,想要永遠和他在一起。我以為他會很高興,因為我們本來就是早定了親的未婚夫妻,誰知道他想都不想的說,不行,讓我不要再想這個事情。”
“後來怎麼樣了?”敏佳已經完全被吸引了,看到我停下來,就追問。
“後來,他殺了我師父,就當著我的面,一劍過去,我師父的頭顱就被他砍下來了。那隻頭顱像皮球一樣的滾在地上,一直滾到我腳下,師父雪白的鬍子上還沒有沾上一滴鮮血。那天之後很久,我都在做噩夢,一閉上眼,就看到我師父的頭一路滾過來了,面目如生,好像就要開口說話的樣子,但那卻只是一個頭,沒有連在身子上的頭。那些天裡,我沒有人陪著,就不敢睡覺。”
“天哪,有點嚇人,我雖然也砍過別人的頭,但是我從來都不敢去看掉在地上的頭,會做噩夢的。”敏佳嘖嘖的說著,追問:“再後來呢?”
“再後來,我把一把劍刺到他胸膛裡,刺的很用力也很深,他的身子都快被那把劍貫穿了。他武功比我高很多,可是當我刺他時,他卻一點兒都沒有躲,還看著我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對不起。真是無聊,事情都到這一步了,還說這種話幹什麼?”
“後來呢?後來他死了嗎?”敏佳追問。
“沒有,後來我還是嫁給了他,和他一起生活。”我笑了笑:“很奇怪吧。”
“對啊,你們漢人真是奇怪,要是我們女真人的話,不拼個你死我活是絕不罷休的,你還能嫁給他,和他一起生活,不能理解。”敏佳茫然的搖頭。
“其實也不奇怪,他為了他的利益要殺了我師父,我為了我的利益要嫁給他,我們為了我們各自的利益必須要和平的生活在一起。想一想就這麼簡單,不過對於我自己來說,自從我刺了他那一劍之後,他就不再是那個我愛上的年輕人了,能讓我對他說我愛他的那個人從那時起,就已經死了。”
“有點理解了。”敏佳懵懂的點頭:“總之,就是你現在已經不喜歡他了。”
“要這麼說也行。”我點點頭。
“這就好,”敏佳拍手笑著:“好,你講完了,輪到我講了。我的故事沒有你的這麼嚇人,是個很悲傷的故事。”
“悲傷的故事?”悲傷這個詞怎麼也跟這個明媚的女孩兒聯絡不起來吧。
“是啊,很悲傷。”敏佳說著,輕吁了口氣:“我還小的時候,我額娘整天要跟著我阿瑪東征西戰,就把我交給蘇娜嬤嬤撫養,蘇娜嬤嬤對我很好,就像疼親生女兒那麼疼我,每天都帶著我。有一天,蘇娜嬤嬤要趕到另外一個旗參加交換貨物的皮毛大會,我吵著要去,蘇娜嬤嬤就帶上我走了。
“那天的大會真是熱鬧,我也玩兒的很高興,但是我們回來的時候卻遇到了大雪,就像現在這樣幾天不停的大雪。我們騎的那匹老馬被雪地裡的狼群驚嚇,迷了路,我們就困在大雪裡走不了了。蘇娜嬤嬤帶我藏到一個避雪的山包下,為了不凍死,蘇娜嬤嬤殺了那匹馬,把馬皮翻過來蓋在我身上,然後我們幾天就一邊吃馬肉,一邊等旗裡的人救我們。蘇娜嬤嬤害怕馬肉不夠吃,自己就拼命的少吃,把肉都留給我。可是就算這樣,幾天過去,旗裡的人還沒來,馬肉就吃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