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咳聲,他的肩膀劇烈的顫抖,他慢慢彎下腰去,用手捂住嘴,暗紅的血液從指縫間湧出。我抓緊了衣袖想要衝過去扶住他,身邊白影一閃,蘇倩已經躍過去扶住他的肩膀,她指出如風,轉眼間封住了蕭煥胸口的大穴。
蘇倩扶他坐回椅中,手上不閒,從袖中摸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粒白色丹藥送到他口中含著,然後快步走到門口叫人吩咐:“送壺熱水進來。”
我攥著手裡的絲帕站在一邊,不遠處蕭煥靠在椅背上簇著眉閉目養神,胸前的白色褻衣上有暗紅的血跡斑駁,低咳聲還斷斷續續的從口中逸出。
我照顧不了他,我還說什麼照顧他,我連照顧他這件事情都做不好,我能為他做些什麼?這個問題突然衝上腦門,我能為他做些什麼?是不是除了愛他,一無所為?
蘇倩走回來,向我點頭:“你可以出去了。”
我行禮,木然的轉身,突然間想不起來這是第幾次,我在他痛苦的時候,轉身離開。
離歌選的師父是軫水堂新任的堂主宋蔚曉,軫水堂分堂設在杭州,離歌馬上就隨著去了,我正式成為了鳳來閣閣主的弟子,被安排住在一水院,一水院的啞巴侍女帶我去分排給我的房間,居然還是上次我扮花魁來時住的那個房間,連陳設都沒怎麼變。
我從屋內推開窗子,窗外就是菡萏香飄的荷塘,水榭的一角咫尺在望,原來我們曾這麼近過。
做一個普通弟子可不會有人侍奉,我把放在雜役院的那點行李搬過來,收拾房間,整理東西,打掃衛生,都弄好的時候已經黃昏,開飯的鐘聲響了起來。
鳳來閣只有堂主以上的首領才會有人專門負責把飯菜送到房內,其餘的人都是到飯堂用餐,我出一水院隨人流走到飯堂。前幾天我因為在雜役院做活,飯都是在雜役院吃的,這次還是第一次來到飯堂,四下打量了一下,人到的還挺齊,看到了幾個熟面孔,那個總是一身黑衣的青年劍客挽風一劍師任飛,那天領我和離歌去雜役院的程壇主,我現在知道了他叫程濁世,是使判官筆的高手。轉頭看到舒清歡和方初雪兩個人面對面的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兩個人都在一聲不響的吃飯。
我打了飯菜端過去坐在他們旁邊打招呼:“舒壇主好,方姑娘好。”
方初雪抬頭看我一眼,放下手中的筷子,點頭淡淡的說:“好。”
怎麼我在鳳來閣見到的女孩子都這麼冷淡。
舒清歡倒是高興,“噢”了一聲笑著:“難得啊,居然見到了閣主的高足。”
我得意的揚揚頭:“什麼本領還沒開始學呢,不敢當,不敢當。”假惺惺的謙虛完,我隨口埋怨:“跟著閣主好是好,就是一水院裡整天連個大聲喘氣的都沒有,安靜的憋氣。”
舒清歡笑著點了點頭:“嗯,閣主喜歡清靜。”
我哼了一聲:“喜歡清靜就能把侍女的舌頭都割了?不知道人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舒清歡有些訝異:“你說一水院中那些侍女的舌頭是被閣主割掉的?”
“難道不是?”我反問。
舒清歡哈哈笑了起來:“你怎麼會以為是閣主割掉了她們的舌頭。”他一笑起來,原本斜飛的劍眉就舒展了開來,清癯到冷然的臉上像是被度上了層釉彩,閃出溫潤的光華。
鳳來閣專收美男麼?想到初見他時我差點在心裡罵他棺材臉,真沒想到他笑起來的樣子也這麼好看。我不由自主的隨著笑笑,從餘光裡瞥到方初雪一反平日的恭敬知禮,像是第一次發現什麼東西一樣,有些發楞的看著舒清歡的笑臉。
舒清歡笑過,眼角里還含著笑意,問我:“你知道天啞門嗎?”
“知道啊,”我點頭:“不是蜀中的一個小門派嗎?聽說門規很奇怪,滿門上下全是被剪去舌頭的女子,掌門卻是一個青年男子。江湖上的人說天啞門其實是那位掌門為了滿足淫慾,強搶女子建起來的娼妓窩,為了不洩密,還把那些女子的舌頭都剪了,把天啞門說的十分邪惡。天啞門幾個月前不是被峨嵋派的驚情師太親自帶人剿滅了嗎?”
舒清歡淡笑著搖頭:“天啞門還沒滅,一水院中的那些侍女,就是原天啞門的弟子。”舒清歡看我驚訝,繼續解釋:“這其中的原委,說起來也簡單。峨嵋派素來只收女弟子,沒有男弟子,自創派來,每隔五年就會派人到各地尋找骨質好的八歲幼女帶到山上收為門徒,傳授學識武功。但尋訪者的眼光難免或有不準,每次總能有些幼女資質愚鈍,不是練武的材質,峨嵋派為了確保門下弟子水平不至參差,就把差的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