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留宿更說得過去。
然而,對朝中剛施完了壓把中宮給弄出去的大臣們來說,卻足夠讓人咬牙切齒了。
更讓人心驚的是,不久高津予即宣告天下,“咎罪不至其家,罪人之家人悉落為庶民。”
☆、千里之堤
不久高津予即宣告天下,“咎罪不至其家,罪人之家人悉落為庶民。”
高爺既然做了件好事,特別是一樁寬厚施仁的好事時,絕對不會捂著掖著,背地裡默默地當雷鋒。
理性的說,做好事是必須該得到宣揚的,這是種正能量的傳遞。便是做好事默默不宣揚的雷鋒通知……最後也被拍了那個年代超出平均水平數量的照片,來作為宣傳。
更何況,透過對罪人家屬的寬仁處理,更多的是在傳遞一種政治態度:對罪人家屬尚且如此,心平氣和的寬容,更何況是北方的子民,無論民族。
當魏國激進的一次又一次質問詆譭遼國,而遼國卻軟綿綿的在國內施仁政,除了寬鬆的放過了罪人家屬,又施行一系列對前朝戰犯的和平勸降工作,並且釋放了不少這樣的戰犯和政治犯。這些年內政又因新的制度而初見成效。
朝廷施行的一系列措施下來,他們根本就的怕放出的這些前朝戰犯、民主人士一放自由,就大肆宣傳反政府言論——至多是再被當局拘捕,進局子裡吃盒飯。
並且這些戰俘在頗受當局的牢獄的災後,也深刻的識相。
在一個強勢政府的統治下,他們根本翻的出什麼花樣,更何況最廣大的人民群眾也已經不和他們一條心——都什麼年代了,和平已經四五年了,大家想好好過日子。
隔江。
北方訊息初傳至建康,南渡之士不禁淚滿襟。
強硬如姜紹輝這般已經做好了全族殺身成仁的準備的人,聽聞了這一訊息,也是感慨不已。
事實上,處死政治犯的家屬們並不能使北朝得到實質性的收益,幾顆頭顱不能帶來幾座城池,反而激化了矛盾。
因為遼國一系列寬和的政策傳遞下的態度,使得的戰時向南逃計程車族逐漸安定減少。
聽聞家人未因自己的南逃而獲罪,姜紹輝還是很欣慰的,只要不死,生命能夠保證的話已經令他心安。
在北朝眼中,他的家族早是有罪了,能夠寬容不殺已經是難得了,再對他們這些政治犯的家屬大嘉賞賜,這就是天方夜譚了?
無罪釋放已經夠寬容了。
無疑能夠聽到家人平安,姜紹輝還是會有好心情在。
休沐日時,蕭清巖便衣至府上拜訪,更多恭喜老人,“北面已施令釋放您的家人了,不日若兩朝交換人質,定能使家人團聚,相公勿多慮了。”
兩國交換人質,引渡什麼的是很正常的外交手段。
姜紹輝難得在南渡後首次開顏,“老夫為國萬死不辭,遼寇小兒……不過是偽善收買人心罷了。”
即便是收買的心,救下的也是鮮活真實的生命。
蕭清巖自知老人向來是這般強硬的姿態,“聽聞還是那位中宮施加的影響。”
“中宮?”姜紹輝詫異道,“她不是已被……”
蕭清巖點頭,“在明光宮。”
姜紹輝嘆氣,搖頭,一時說不出話來。
“姜相?”
“她確是個好人,一個真正的中宮。”老丞相這般說道。
別看前幾天他剛為魏國政府起草的檄文中,把這位中宮罵得狗血淋頭,除卻政治目的之外,老人心中也並非看不透世事。
“以前老夫被囚於遼時,使我舉族屢次倖免於族滅的便要得虧這位中宮。她對類我之族人總存了份仁義。”姜紹輝很明白自己的家人在這麼多年一次又一次的被保全,大抵還是因秦方好施加的影響在。
前朝覆滅之後,昔日的合作物件各走了不同的道路。
自己慷慨激昂於正面迎敵,而秦方好隱綽的影響於朝難見,然而這些難計的影響卻不能被認為是無成效的,更多是溫和的,以非正面衝突的婉轉方式存在著。
並不能因為這樣的態度晦澀不明確,沒有挑了大旗幟高歌,就完全否認了其價值。
“有她在,總不算樁壞事。”如今作為敵對方,姜紹輝所言已不能對她給予更高的評價了。
男人在前方為事業志向奮鬥,自己固可一走了之,留下為生活之艱難掙扎的卻只剩下老弱婦孺——事實上,儲存一個民族星星之火傳遞重生的,許多時候卻並不是這些慷慨激昂的熱血男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