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燻了香,往後在殿外路邊撿一圈就行了。”
更算得上豔聞的是不知哪一位大臣家的女公子乘轎遇見,遣了一婢子穿行於朝霧中,分花拂柳,尋了一株桂枝,奉獻給他。
秦方好問道,“蕭郎可有妻室了?”
“沒聽說過。”
此時風氣,愛慕一美男子也無礙於他有無妻室,欣賞便只是欣賞。“心悅君兮”也不一定要搶著給人當小老婆,例如擲果盈車、看煞衛郎的事,也純粹出於女性天然的愛美之心。
秦方好也是奇怪,“他竟然到此刻都未娶?”
蕭清巖在南朝所得的器重,怎麼會至今未娶。
“聽聞魏帝陛下是有意將公主下嫁,卻又不知後情了。”
蕭清巖是魏帝未稱帝小班底時的核心軍師,又年輕雅量,便是為了拉攏,魏帝也是必要結以婚姻,不是公主下嫁,也至少是親信貴戚之女。
秦方好心裡想著,這樣的妖孽早結婚早好,省得出來禍害小少女。
“前幾日在朝上便有人譏諷蕭郎生得‘男生女相’,主子您猜他是怎麼答的?”
那一場舌戰群儒她是沒能看得現場,時候謠言的版本倒有了十七八個。
“他怎麼說的?”
“蕭郎答說,留侯者,狀貌如婦人好女,誠如留侯者,愚生之所願。”
留侯就是張良,字子房,半路出家到沛公劉邦手下,並且常常“多病”——就這樣一個消極怠工的人,心中有經天緯地之能,最後卻總是劉邦陣營奇策的制定者。
關於張良的趣聞,秦方好其他的都已經記不清,只記得他早年間找了一個“力士”合夥謀殺秦始皇——結果自然是不可能成功的了,否則歷史也將成了另一個模樣。
然而關於這一段刺殺,秦方好覺得有趣的只是到了後來秦朝政府自然要抓刺客,但沒有抓到。實在是沒想到刺客會是這麼一個“狀若婦人好女”的樣子。
“我原本只以為他不過是一個‘子都’,卻不想他還有‘子房’之志。”(注)
遲些的時候,秦方好當了玩笑與高津予說。
高津予付之一笑,“聽說你賞賜下去了?”
“禮尚往來罷了。”秦方好也不覺有什麼好掩飾,“況且阿容的生母華妃也總在南邊,便是礙於國家法度,總也有顧及人情的時候。”
貞妃的生母原是魏帝華妃。
“如此,也是人之常情,”高津予雖先前有些膈應,但想通了,也便看開,“梓童不若也趁此機會賞賜回去。”
“我知道了。”
貞貴妃尚且記掛著生母,秦方好這個樣子,雖不至於冷淡,卻也讓人看了不適。
“你三哥封王,下月即要大婚了。”高津予提醒道。
與其說提醒,倒不如說是試探。
一時之間,秦方好還沒反應過來,只按著往常一般辦事,“我記下了,這回往孃家賞賜,必會有表示的。”
魏後無子,膝下三女,秦方好為長女。但又以撫養了皇三子和皇五子來鞏固其地位。
皇三子雖是庶子,魏後對他也如親子無異。加上年齡與秦方好相近,以外人的眼光來看,也應該是親密無間的。
如今魏帝未有嫡子,立太子之事便時常在美人生的庶長子、皇后撫養的皇三子以及後期寵妃生的么兒身上動搖。
貞妃尚且是一個念及舊情的人,秦方好便是為了生母,也能關心這位三弟一二。
“你不掛念母親嗎?”
高津予的心態顯然是矛盾的。
如果老婆偏向於孃家人,顯出極度的熱切來,他必覺得威脅;但要如果老婆對孃家人顯得冷淡,他又不免要懷疑上老婆的人品,有著“涼薄”的嫌疑。
被這樣責問了,秦方好也是一愣,然後明白過來他說的母親是魏後了。
她低下頭,過了很久才說道,“其實,是真的不想的。”
“不想”便是不孝。
秦方好也不為自己矯飾,“如今都默許了我是那位母后的頭生女兒,卻不知,我真是的生母,至今連魏帝宮人的名錄都沒錄上。”
這話顯然是讓人震驚的。
高津予問道,“此話當真?”
“父母之事又哪敢拿來做戲,”秦方好說道,“我生母本是奴婢,懷了我父皇的頭一胎,待我生下後,見是個女兒,嫡母也算鬆了口氣。”
她說著這些話,前主痛苦的記憶不斷地流見於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