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情況下;翠屏的葬禮都是汪子默和醉馬畫會安排的;汪子默還請了一個誦經團,繞著墓地誦經;為翠屏超渡亡魂。畫兒披麻戴孝的跪在墳前,哭得肝腸寸斷。可梅若鴻卻無動於衷的站著,看著墳冢,不言不語,兩眼呆滯,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好像他整個人都在另外的什麼地方,只有他的軀殼參加葬禮。翠屏的下葬,畫兒的悲啼,眾人的勸解……離他都好遙遠好遙遠,他不願意聽到,也不願意看到。
葬禮結束後,梅若鴻還是那副自閉的樣子,嚇得畫兒大叫:“爹!爹!你不認得了我了嗎?我是畫兒啊!你看著我,跟我說話呀!你為什麼不理我?”她害怕極了,哽噎起來:“娘已經走了,我只有你了,你不可以不理我呀!”若鴻終於皺了皺眉,轉動眼珠子,遲緩的看了看畫兒,但卻是極陌生的眼神。
看到梅若鴻這個樣子,其他人也都圍過來開解他,讓他看在畫兒的份上重新振作的有,讓他大哭一場盡情發洩的有,還有說要請精神科大夫的,可都沒起什麼作用。大家想盡辦法要喚醒他,可他的眼神卻越來越陌生,越來越遙遠了,好像他對所有的人,都不認識了。直到畫兒痛哭失聲,對他又搖又捶才使他有了些反應,可這些反應都不是正常反應,他還是緊閉著心門。
之後他每況愈下,什麼人都不認識,常常整天不說話,偶然說一兩句,總是前言不搭後語。他還記得畫畫這回事,有時會揹著畫架出門去,畫兒就緊跟在後面,亦步亦趨。但,他對著樹發呆,對著橋發呆,對著水發呆,對著亭子發呆……卻什麼都沒畫。汪子默請來的大夫都說他“瘋了”,要是不能及時喚醒他的神智,他就會真的變成一個痴痴傻傻的瘋子。
關鍵時刻汪子默決定去上海找杜芊芊,他去了整整一個禮拜都沒有回來,汪子璇和一奇三怪都心急如焚,難道芊芊竟會狠心如斯,主意已定真的就永不回頭了?那麼若鴻怎麼辦?畫兒怎麼辦?
在他們的焦急等待下,汪子默最終還是風塵樸樸地回來了,他沒有帶來芊芊,卻神情激動。對著妹妹和好友們大聲說:“我沒能帶回芊芊,可我找打了比芊芊更加靈驗的靈丹妙藥——有一位留洋回來的女畫家要在攬翠畫廊開畫展,那位女畫家還力邀咱們醉馬畫會的成員一同參加,到時候會有無數的專家學者藝術家蒞臨參觀!”
“真的嗎?真的邀請我了嗎?”一奇三怪異口同聲地發出疑問。
“當然是真的了,我見過那位女畫家,她對我的態度好極了,是她親口對我說的,她還說醉馬畫會她也略有耳聞呢!”汪子默激動地回憶著女畫家的一顰一笑,給她極高的讚譽:“我看過她的畫,真是中西合璧,融會貫通,翰墨丹青的淋漓揮灑,無不生動體現出藝術家們豐富博大的思想境界、靈動自如的藝術技巧以及寧靜淡泊、志存高遠的藝術追求。我真是自愧不如。”
一奇三怪還有疑問,卻被心繫梅若鴻的汪子璇截住:“有畫家願意提攜是好事,可是若鴻怎麼辦呢?醫生說過時間久了他就……就……”沒的救了。
汪子默卻並不掛懷,拍拍胸脯表示:“這也正是若鴻的一大轉機啊!我勸動了芊芊卻沒能勸動杜伯父,他一直攔著芊芊的行動,可杜伯父對那位女畫家卻崇拜地很,不,不僅僅是杜伯父,整個上海灘都在為她的才華瘋狂,為她的魅力所傾倒。我相信只要若鴻能把握住這次機會,得到她的讚賞,那杜伯父一定不會再阻撓了!”
“若鴻,你一定要振作起來,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也是最好的機會,你一定要把握住啊!”汪子默對著一動不動枯坐著,骨瘦如柴,滿頭亂髮,滿臉鬍子,憔悴得幾無人形,眼神空洞無物的梅若鴻大喊,希望能夠激起他的熱血,和對畫畫的執著。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要他振作,在畫展上嶄露頭角,博得未來岳父的讚賞,可沒有芊芊的紅梅刺激,還有誰能喚起他的神智呢?!
被幾乎穿破耳膜的聲音驚動,梅若鴻忽然抬眼看著汪子默,沒有把握的,猶疑的問:“你說,我畫什麼好呢?”眾人都失望極了。
沒辦法,好朋友要救,可自己的前程更要拼搏,眼見喚醒無效的一奇三怪又問起了女畫家、畫展的具體情況:“子默,你再多說一些,那個女畫家叫什麼?留洋回來的是不是叫安娜、瑪麗,珍妮之類。”
“舒奇,這回你可真猜對了,那位女畫家真的叫瑪麗,配著她的姓氏卻很有一種令人眼前一亮的混搭美,其人也有班姬續史之姿,謝庭詠雪之態,實在是名媛風範,令人為之傾倒。”汪子默又兩眼發光地贊上了。
“哦,世間果有如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