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趕來,殿下的手段絕不是媽媽能抗衡的。”
王氏心存僥倖,她並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早就出來了她,仍舊詭辯道:“奴婢想起了,是,是寬媽媽,對,是她趁著世子妃不在,拿了根細針去戳小皇孫。這毒婦,世子妃不能饒了她。”
外面腳步聲頓起,恭喜進來報:“世子妃,是世子身邊的長隨淮安。”
淮安老成,一直得趙煦重用,凝萱進府之後,趙煦就讓淮安專門給世子妃打探訊息。淮安目不斜視,低聲道:“回世子妃,小的去了御林軍大營,左都統說,一個時辰前皇上忽然宣了世子進宮問話,小的趕去時宮門已經關了。”
話音才落,碧潭剛好進門,大氣也喘不勻:“主子,張太醫死了。全家上下一十二口,無一生還。”
乳孃王媽媽上下牙打架,凝萱怒喝道:“你還不老實交代,這會兒只怕你兒子的性命可危。”
王媽媽最清楚自己的軟肋,就是她唯一的兒子,當初生了三個女兒,就為了多口奶水,好去富貴人家當乳孃養活兒子。王媽媽才不在意那三個丫頭片子,只甩手扔給了婆婆照料。婆婆重男輕女,好吃好喝省下來都給長孫,連口米湯都捨不得喂孫女,小孩子哪裡禁得起這種虐待,於是都活不長久。
王媽媽忙道:“我說,我說,求世子妃救救我兒子。其實都是張太醫乾的,我只是打了個下手。他們叫我支開其倆乳孃,好叫張太醫下手,我只看見……只看見……”
凝萱急道:“只看見什麼?”
“只看見張太醫拿了根銀針紮在小皇孫身上,一共三下,對,奴婢絕不會看錯的。張太醫還說,這能緩解小皇孫的病痛,是獨家秘方,叫奴婢不準說出去。張太醫走後,奴婢見小皇孫病情嚴重,就更不敢說實話了。”
“還敢遮遮掩掩。淮安,將這婆子押到前院去打四十板子,我瞧她說是不說。”
淮安不容分說,上來就要拽人。乳孃王媽媽不敢置信的看著凝萱:“奴婢句句屬實,絕無欺瞞。世子妃不能冤枉好人,叫奴婢屈打成招啊。”
凝萱目放寒光,咄咄逼人:“只是三針?哈,什麼樣的銀針這般厲害,小皇孫能忽然高燒不斷,哭鬧不止?你若再不實話實說,小心我叫你這輩子都不能開口。”
第三三四章 歹毒用心
夜已深,京城四道城門均已落鎖,五城兵馬司的人分成十個小隊在夜色下的皇城裡巡視。但凡抓到夜遊鬼祟的,當即拿下送進大牢。
五城兵馬司共六位指揮使,分管一塊轄地,往日面上合得來,但暗地裡也是你爭我奪,互不相讓。今日偏巧輪到東城指揮使當班領人巡視,他白日裡才在衙門和吃了一肚子閒氣,這會兒正不自在,幾個屬下皆不敢出聲得罪他,以免無辜被波及。
熟料,前方馬蹄聲陣陣,似有人夜間疾馳。
東城指揮使將馬鞭往後背一掖,翻身下馬,在空寂的官道上朗聲一笑:“本官倒要看看,誰這麼大的膽子,宵禁之後還敢夜奔。當我們五城兵馬司沒人了嗎”底下跟班的個個叫苦,大人也不想想,這會兒敢疾馳夜行的,有幾個身後沒點子依仗?大人就愛說大話,待會兒定是老虎般衝過去,小貓兒似的溜回來,連帶著他們跟著一起丟人現眼。
馬蹄聲漸沉,東城指揮使傾耳仔細辨別,來人少說也在十人以上,他手扶腰間長劍,以備來者犯上。
“大膽何人還不下馬”東城指揮使攔腰截住迎面而來的馬隊,對方並不下馬,夾在其間的一人喊道:“我們是大公主府的,還不速速讓路。”
東城指揮使聽聞是大公主府,不退反進,他手底下的人忙將火把高高舉起,照亮了對方馬背上的領頭人物。東城指揮使驚呼著就往前走:“表弟”
端坐在馬背上的正是顧雲霆,他滿心煩躁,恨不得踹飛截路之人,忽見對方上前喚自己“表弟”,詫異的看向對方。東城指揮使陪笑道:“是我,表弟”
顧雲霆這才恍然記得父親那邊是有這麼個表親,年下的時候還去過顧家,只是顧雲霆早忘了對方叫什麼名字。“原來是表哥當差。”
東城指揮使好奇的打量著顧雲霆身後的一匹駿馬,那駿馬上有個白鬍子老頭,好不狼狽,臉色又青又白,似要狂吐的模樣。“表弟,這位是……”
顧雲霆深夜帶著個老頭子在街上狂奔,由不得東城指揮使胡亂猜測。他這人本就比一般男人愛嚼舌根子,為這事兒沒少得罪人,卻屢教不改。東城指揮使一張口,他身後的下屬就個個垂頭耷拉腦袋,很不得找塊破布塞上頭兒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