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霆暗叫母親好記性,他只不過提了一句魏元祥的名諱。顧雲霆笑道:“他家老大魏元堂要陪著老國公在府裡辦酒,其實最佳的人選應該是元輝,可誰叫陛下如今正重用此人呢至於剩下的兩個……”
凝萱挽住大公主嘟嘴道:“母親可別叫魏元安來,那小子和我反衝。”不說還好,凝萱這麼一說,大公主當即火了,她只當女兒在魏家又受了什麼欺負,忙焦急的問道:“他可欺負你了?”
“那倒沒有,只不過女兒回魏家那幾日,老太太叫我住了魏元安的屋子,聽說女兒走了之後,那個小子差點沒叫人把樓給拆了。好像我是瘟疫似的”凝萱可憐巴巴的看著大公主,大公主當即問道:“本宮記得這個魏元輝是他們家四房的人?”
凝萱忙點頭,大公主冷道:“真真好不知羞恥,王爺前一陣還和本宮說,魏家四老爺求到了他跟前,希望把官銜再往上升一升,王爺想著大家今後都是姻親,這點面子總要給吧,便和吏部尚書提了幾句……原來那一家子還是個白眼狼”
凝萱吃了一驚,忙問道:“母親,難道魏家總有人去王府,或是來咱們家?”
“恪親王府那邊怎麼個情景,母親倒是知之不詳,不過現在細想想,王爺提起這事兒的時候應該是有意而為之的。”大公主見女兒神情懨懨,不免要安慰幾句:“你公公那個人看著冷淡,但其實很好說話,就算不成,還有母親給你撐腰。誰家沒個愛佔小便宜的親戚,四老爺的事兒也算不得什麼,你公公也就是舉手之勞。可最可恨的是,王爺明明是賣你的人情,魏家人卻不識好歹。”
眾人對魏家的作為不敢苟同,也就越是心疼凝萱。大公主當即又領著丫鬟婆子們欽點了一次嫁妝,九娘子興致勃勃的跟前跟後,又是羨慕又是好玩的插科打諢,大公主逗她,言明等九娘子成親的那日,大公主也送一抬嫁妝,若是別的小丫頭肯定要難為情,可九娘子是誰,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反而興致勃勃說起了自己的喜好,惹的眾人好笑。
直到前面來人催,大公主才略有不甘的叫人將箱籠抬起來,整整一百八十抬,只比太子妃進宮的時候少了兩抬。即便這樣,大公主還嫌單薄。
魏元祥和顧雲霆騎在高頭大馬上,身後跟著的是全身大紅色的家丁,除了打頭的那一抬是八人,餘下都是每四人一抬箱籠。送嫁的大軍一出顧家大門,就見眼前是人山人海,全部都是來瞧熱鬧的老百姓。人人不斷稱頌,雖然太子成親的時候也熱鬧,但太子妃孃家的富庶程度絕對比不上大公主。太子妃的陪嫁箱子不少,數量上佔了優勢,但從價值上來看……凝萱的陪嫁絕對比太子妃多一倍有餘。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四個腳伕抬一箱子都如此吃力,說明什麼?說明人家的嫁妝是實打實的真金白銀,不是棉花絮。
尤其是第一抬,皇帝欽賜。明黃色的絹上擺著一人多高的珊瑚樹,閃著金光,晃的人眼睛疼。枝枝杈杈,遠看上去竟是一個“喜”字。但論此一樣,就是許多人平生僅見的。
人們不禁咋舌,怪不得大公主如此重視,用了八個人去抬,萬一有一點磕碰,得罪了萬歲不要緊,重要的是不吉利呦隊伍走的很慢,顧雲霆等絲毫不擔心玉泉大街上好奇的群眾們會將送嫁隊伍衝散,因為恪親王早就從皇上那兒求了旨意,請五城兵馬司出人手維護秩序,自然不白白用他們,顧家和王府可都準備了豐厚的“謝禮”。
顧雲霆回頭望了望串糖葫蘆似的紅衣隊伍,扭頭對魏元祥笑道:“元祥兄可得打起精神來,咱們到了王府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魏元祥不解的看著顧雲霆,顧雲霆朗笑道:“你們家也算嫁過幾位小姐了,竟不知這個道理?咱們作為舅兄的,去了妹婿家要先來個下馬威,灌上妹婿幾罈好酒,酒喝的越多,兩家情義越深厚,也是告誡他們,咱家姑娘背後是有人撐腰的。可如今趙煦那小子有傷在身,咱們兩個要是敢胡來,別說王爺饒不了咱們,就連萱丫頭都得怪罪。”
魏元祥心裡苦笑,這個顧雲霆,難道不知他在家中地位?大姑娘出嫁的時候,嫁的是皇子,送嫁的時候自然輪不到他,六丫頭進的是東宮,怎麼可能和太子妃似的?不過是一抬二人小轎送進了深宮內院。
魏元祥低聲道:“小弟不勝酒力,還望二哥多多照拂。”
顧雲霆笑得高深莫測,不答應,也不否定。
隊伍足足走了近一個時辰,才到了恪親王府,大管家早就站在臺階上迎人,一見那長龍似的隊伍,不禁暗贊:果然堪稱十里紅妝。大管家忙親自點燃了爆竹,震天轟響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