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在昌,適越,終身不反,弟仲雍從之。”
——(《竹書紀年》)
“適”者,往也。為了迷惑商王,太伯和仲雍出走的官方原因,被說成順應“天命”,主動讓賢,遠赴吳越。真實的情況可能不是這樣:古公交給他們的真正使命,是到吳越一帶開闢第二戰場!吳越一帶,曾經是華夏族在南方滲透勢力的重要據點,有著良好的群眾基礎。先夏時期,大禹就在會稽(今浙江紹興)大會諸侯;夏桀亡國,又曾被成湯放逐在“南巢”(今安徽巢湖)。為了維護“儒家典範”的形象,儒家學者都不願把周族先輩描寫成野心家或陰謀家,但某些字眼卻一不小心露了馬腳:古公“實始翦商”,“翦”就是“削減”的意思——將商王的勢力抽絲剝繭,正是“翦商”計劃的核心。
此後的歷史,巧合中就有了某種必然:武王伐紂箭在弦上的時候,商王朝後院起火!其東南淮河附近的東夷族再次暴發大規模叛亂,極大地消耗了商王朝實力,拖住了商軍的主力部隊。這邊由武王發動閃電戰,一路順風順水,直搗朝歌。《左傳》記載“紂克東夷而隕其身”,就將紂王失敗的直接原因歸結為這次莫名其妙的叛亂。
有了天時、地利,還得有一個人和的環境。為了共同的理想而甘願捨棄個人的利益,這是周族內部最難能可貴的地方。太伯、仲雍因此在吳越一帶建功立業,書寫了吳國的早期歷史。他們的故事,直到西施那裡才有了個香豔的了斷。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暗戰
這兩人的具體活動,已成了歷史的懸案。但他倆的行蹤,《史記》中倒還有些記載——太伯、仲雍出走周原以後,並沒有直達吳越,而是先到了荊蠻!
“……長子太伯、虞仲知古公欲立季歷以傳昌,乃二人亡如荊蠻,文身斷髮,以讓季歷。”(《史記&;#8226;周本紀》)
“蠻”,或曰“荊蠻”、“蠻荊”,意思都差不多。“蠻,荊州之蠻也。”(《毛詩正義》),其範圍大約在荊山與衡山之間:“北據荊山,南及衡山之陽”(《尚書正義》)。但要說兩人是“亡如”(流亡到)荊蠻,就有些欲蓋彌彰了。
太伯、仲雍並沒有像喪家之犬,取道大別山直奔吳越,而是“紋身斷髮”,暫且在荊蠻之地進村入戶,也許就因為商王朝在這裡的統治相對薄弱。荊蠻一帶和商王朝本有舊怨,又長期被殷商勢力壓制,他們也急於擺脫商王的奴役,在政治、經濟方面取得更高地位、獲得更大利益。太伯、仲雍再暗中一攪和,頓時一呼百應。
而且,兩人除了在這裡找到一批鐵桿盟友,還有一個意外收穫——從丹水秘道出來,就在他們的行進路線上,出現了一個曠世奇才,此人正是姜子牙!
也許有人要問,姜子牙不是在渭水邊釣魚時遇見文王的嗎?非也!那是後來做秀。此人最早亮相,不是閒雅的釣者,而是粗魯的屠夫——他是在朝歌殺牛的時候,“遇見”了被紂王囚禁的姬昌。姬昌當時還不叫文王,稱“西伯”。見了面,姬昌問他有什麼本事,他仍是一幅屠夫的口吻:“下屠屠牛,上屠屠國”(《楚辭章句補註》)。
哪有那麼巧,這人別處不好殺牛,偏要跑到文王被囚的地方殺牛?而且他拜見姬昌的理由聽起來也很可笑:“吾聞西伯賢,又善養老,盍往焉”(《史記&;#8226;齊太公世家)。
種種跡象表明,姜子牙在見到姬昌之前就和周人早有聯絡,甚至可能和古公亶父之妃“太姜”有著血緣關係。姬昌當時有句話說漏了嘴:“吾太公望子久矣。”意思是說,我的先輩很早就盼著見你啦!後來因此又把姜子牙稱為“太公望”,這就是“姜太公”的由來。姬昌的“太公”又怎麼會知道姜尚其人?仔細一想,很可能和太伯、仲雍南下有關。
而太伯和仲雍究竟是如何找到姜子牙的,我們就只能全憑想象了。或許他們也曾三顧茅廬,徹夜長談,草棚裡一派江山風雨。又或許姜子牙剛剛看破時局,空懷滿腹智計,正打算良禽擇木而棲。總之,姜子牙和姬昌見面的背後,應該還有許多鮮為人知的秘密。
周族的領袖們如此看重姜子牙,絕非偶然,此人的確有安邦定國的能耐。姜子牙雖然沒有《隆中對》之類的文章傳世,但《史記》也說“天下三分,其二歸周者,太公之謀計居多”。何謂“天下三分”,關注的人並不多。筆者以為,就當時的文化板塊和勢力範圍,所指應為黃河下游的商族、關中平原的夏族(周族)和南方的巴族較為合理。
從結果上看,姜子牙、諸葛亮的心智,包括後來劉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