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在烤彎的木棍兩頭綁上動物筋腱就是弓了,其長度幾乎和人等高,一般需站姿才便於觀瞄和發力,命中的精度也更高。務相採取跪姿發射,是很不方便而且也沒有必要的。《晉書》寫到這裡,似乎話中有話。我們不妨大膽想象:廩君這一“跪”,是否也眼中含淚、心中有愧呢?
被愛情衝昏頭腦的鹽水神女,做夢也想不到務相會有如此絕情的舉動。利箭穿心,這位痴情的女子迅即香消玉隕。突如其來的變故,沉重打擊了鹽陽守軍計程車氣,隨著主帥隕落,鹽陽一方的防禦頓時土崩瓦解。在潰逃的人群后面,廩君率領的勇士們如影隨形,兵不血刃,迅速佔領了鹽陽的各處要塞。
“廩君復乘土船,下及夷城。夷城石岸曲,泉水亦曲。廩君望如穴狀,嘆曰:‘我新從穴中出,今又入此,奈何!’岸即為崩,廣三丈餘,而階陛相乘,廩君登之。岸上有平石方一丈,長五尺,廩君休其上,投策計算,皆著石焉,因立城其旁而居之。其後種類遂繁。”(《晉書&;#8226;李特載記》)
廩君殺死鹽水神女,如果只是為了搶佔她的地盤,然後取而代之,那麼僅僅憑他背叛愛情這一條,可能就沒有多少人願意記住他。但廩君到底沒讓人們失望——有了鹽陽這塊根基,廩君沒有停留,隨後在“夷城”這個地方,建立了巴國最早的政權:“君乎夷城,四姓皆臣之”。
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以後,湖北省考古隊的王善才先生以雄辯的文物資料證明,夷城就在鹽陽下游不遠、以早期巴文化遺址——香爐石為中心的漁峽口一帶。後面的故事,《晉書》、《世本》、《水經注》和《後漢書》所記大同小異。不同的是,《後漢書》和《水經注》簡略交待了一下廩君與*的淵源:
“……廩君死,魂魄世為*。巴氏以虎飲人血,遂以人祠焉。”
——(《後漢書&;#8226;南蠻西南夷列傳》)
《水經注》和《長陽縣誌&;#8226;古蹟》(道光版)互為印證,都提到過一件事:廩君死後,葬在夷城的“*壠”。這就是後世巴人“*崇拜”的由來。廩君曾經活動過的湖北清江流域,很可能就是後來商周時期“虎方”。
過去*只見於文獻記載。但自從1951年印度發現首隻野生雄性*以後,迄今為止全世界已經人工繁殖了二百多隻*,它們都是當初那隻孟加拉虎的後代。研究表明,動物界的白化其實是很普遍的現象,連人都不例外,是動物體內酪氨酸酶因遺傳原因缺失、無法合成黑色素所致,罕見而已,並不神秘。*不過是虎的白化變種,除了視之為國寶的印度以外,如今越南、泰國和國內的南京、瀋陽等地動物園裡都有。古代中國南方叢林中曾廣泛存在的華南虎種群中,應該也不乏白化的個體。
這種一經出現便在自然界無所遁形的動物,為了生存而變得異常兇猛。相對普通老虎來說,因其稀少,更顯尊貴,常常被認為是天降靈瑞,在中國古代要麼被視作“瑞獸”,要麼被視為“凶神”,尋常百姓是又愛又怕。遠古時候,*可能偶爾在巴人活動的區域出現,將它尊為廩君化身,頗能彰顯他的威儀。過去,巴人聚居的地區圍繞*還常常舉辦大型祭祀活動,只是最初的祭祀活動殘酷而血腥,動輒殺人,民間稱之為“還人頭願”,直至宋代才被朝廷明令禁絕,改人祭為牲祭。
中國古代,人們通常用青龍、*、朱雀、玄武四種莫須有(不能說沒有)的動物,分別代表東、西、南、北四個方位,*是四象之一的西方之神;在中國傳統的五行觀念中,*被視作西方神獸,象徵著威武和軍隊。這些文化現象極有可能和巴人有關,因為廩君建立的巴國,就位於中原文明的西南方向。也許,從廩君死後開始,*就作為巴方的形象標誌,開始在中國傳統文化中佔有一席之地。
也有過例外。《史記&;#8226;天官書》提到“東宮蒼龍、南方朱鳥、西宮咸池、北宮玄武”,本應為“*”的地方卻寫著“咸池”。讓我們感興趣的是,古文“鹹”通“鹽”,這裡的“咸池”和清江邊那個埋葬了神女的鹽池,會有什麼關係嗎?
……又是一團雲霧,乍似清楚,實則迷罔。雲遮霧罩的巫山神女,似乎無處不在。 txt小說上傳分享
曾經滄海
在中國古代詩文中,描寫巫山最著名的詩句,是唐代元稹的《離思》: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唐代的詩人至情至性,這首詩也是這樣。尤其是“曾經滄海難為水,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