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鱗素”原是“小字號”溫哥華研造出來解毒的,沒想到這種解毒之藥也是一種比毒更毒的毒藥,溫哥華宅心仁厚,研造之後,發現自己已中奇毒,在未斷氣之前,把這“紅鱗素”的藥粉全撒入溪中。
沒料,溪裡的魚,全中了毒。這毒就奇在下在動物身上,毒力並不立時發作,俟人跟中了毒的動物接觸之時,就會給傳染上。薔薇將軍在雪鴉神駿體內下了毒,中毒的反而是冷血,就是這個道理。魚沾了毒,到了下游,給一名“大字號”的高手溫次次吃了,吃的時候,正好打噴嚏,一個噴嚏,一隻鼻子便飛掉了。
當時,一名施毒好手“死字號”的溫沙剛好在場,他立即把那鼻子包好、分解,再把毒力還原,製造出毒力烈極強極但也妙極了的“紅鱗素”來。
——既然中的是這兩種毒,冷血怎麼還站得起來!
可是他站起來了。
直直地站了起來。
薔薇將軍也是“直”的——他的眼光。
他已沒有了坐騎。
現在他是面對冷血而立。
“你……”他的神情就象看到一隻有著七張口八張臉的鬼。
“你或是馬上退兵,”冷血的中毒好象是前輩子的事了,他的語音又充滿了鬥志,“或是再和我決一死戰。”
他的眼神又燒著鬥志。
薔薇將軍的眼神卻似給他燒痛了。
“你不是已……”他咳了一聲,清了清喉嚨,藉此來把自己驚疑不定不敢置信的感覺切斷,“你真要打麼?你要知道,中了這兩種毒,是再也不能受傷、見血的。”他說到這裡,還詭秘的笑了笑,冷月下,牙齒白得森森然。
小飛蛾和小蚊蠅盤旋在眾人頭頂,象許多小紙片,在每人頭頂上都製作了一輪光圈。冷血長吸了一口氣。
他的臉色比月色還冷。
小刀忽然有一種很奇異的感覺:冷血有冷峻而英俊的臉孔,有溫厚而厚實的胸膛,但他的臉和胸膛,彷彿是連在一起似的,他的臉是胸膛的一種延續,其中包括了他的生命力、鬥志和悍強。她覺得自已是認識這個人的,認識很久了很久了,久得就象是上輩子的事。她一向在閨閣裡,因為會武,所以心中默許的是文人、名士、才子、騷人墨客,而從來都不是這樣一個逼近原始的膘悍青年,就象一頭狼。
這使她很有些迷惚的感覺。
她看著他的時候,好象看到一頭野獸,站在她心靈裡溫柔的陌路上。這時,冷血卻對薔薇將軍說:“你不敢動手,我動。”
——中了毒的他,竟敢說出這種話!
——他到底有沒有中毒?
他的劍已指向薔薇將軍。
於春童看著對方的斷劍,好象看到自己即將被切斷的生命,掃刀一綽,旋即刀尖垂地,苦笑道:“不打了,不打了,真要打,我不是你的對手,你連毒都毒不倒,我哪能跟你打!”
說著又皺著眉、歪著頭、伸著脖子說,“你真的沒有中毒嗎?”
他人長得秀氣好看,穿著臃腫,英武中偏又帶著嘻皮笑臉,一副與人無傷,對人無尤的樣子。
“你既然沒有中毒,我就打不過你。”他意興闌珊的徑自說下去,“那麼,還打來幹什麼?”
話才說到這裡,他的刀已砍向冷血的脖子!
世上有的人窮兇,有的人極惡,當然也有好人善人,但最可怕的,莫過於外表大忠大善,內裡大奸大惡的人了。
他們做一套,說一套。如果他們說是保護你,那就是來殺害你;要是他們說愛護你,就是來毀滅你;假如他們說要來維持秩序;就是來毀滅一切;若是他們坦白從寬,那就是要你認罪之後好來個名正言顧的千刀萬剮。
他們這種人,要是對你說這一村子的人只有三個是壞人,那麼,到頭來,恐怕一村子活著的還不到三個人。
這一刀,認準了冷血的脖子,彷彿他就是它前世的歸宿,狠狠的砍了下去。狠得就象一記愛極了的吻。
冷血沒有避。
他來不及避。
他根本不避。
“嗖”的一聲,斷劍叮向薔薇將軍的咽喉!
——你要砍掉我的頭,可以,可是我也會割斷你的咽喉。
這就是武林的規律;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以劍尖等待刀鋒。
以生命換取人頭。
薔薇將軍變招。
他可不願意跟冷血同歸於盡。
“我們又沒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