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正說話間,忽聽得莊外人聲喧騰,戰馬嘶鳴。
卻說多鐸在五臺山被群雄打得大敗,惱怒異常,當晚傅青主和冒浣蓮探山,又把清涼寺鬧得沸沸揚揚。多鐸午夜聞報,更是憤怒,無奈身受重傷,不能起床,只好喚納蘭王妃來問,不料等了許久,王妃才來,一來就報說連當日擒住的張華昭也被人救走了。多鐸心中大疑,張華昭關在後堂,被人救走,何以自己一點聲息都沒聽到,納蘭王妃鑑貌辨色,知道丈夫起了猜疑,微笑說道:“瞧你,一點點小事情都要親自操心,你現在應當靜心養病嘛!來人雖是高手,但寺中衛士如雲,也不怕他們走得了。你若為刺客逃掉而要責怪下人,那就責怪我好了,刺客是我督率衛士看管的!”多鐸一見妻子輕喧淺笑,哪裡還發作得來。他連看管張華昭的衛士也不喚來問了,其實就是他喚來問也問不出,鄂王府的衛士,懼怕王妃更勝於懼怕王爺,人是王妃放的,衛士怎敢洩露。
可是多鐸也另有打算,第二日一早就把禁衛軍副統領張承斌喚來,叫他帶三千禁衛軍在附近村莊大索。多鐸以親王身份節制禁衛軍,張承斌自然是喉唯聽命。
武家莊是山下的一個大村莊,武莊主又是江湖上聞名的人物,張承斌也是出身江湖,與武莊主曾有一面之交。張承斌一下山就先到了武家莊,那些喬裝農夫在田間操作的莊丁,神色又慌慌張張,被禁衛軍擒住盤問,有人熬不住打,便供出莊內來了不少客人。張承斌心中大喜,一聲號令,數千禁衛軍立刻擺開陣勢,將武家莊圍得密不通風。
莊內群雄聞報,跳了起來。通明和尚拔出戒刀道:“咱們衝出去!”武元英拈鬚不語,劉鬱芳看了通明和尚一眼道:“如何應付,當請武老英雄作主。”她知今日之事,不比昨日的大鬧五臺山,今日被圍,連武家莊的婦孺老弱都牽累在內,如何能夠蠻幹?武元英道:“我且到圍牆上去看看,一眾英雄暫時可別出頭。”
武元英登上圍牆,只見莊外戈矛映日,三千禁衛軍厚甲被身、強弓在手,作勢欲射,張承斌一見武元英出來,大聲說道:“今日我們遠來;武莊主你可該接待我們進去?”武元英神色自如,朗聲答道:“山莊簡陋,難迎大軍。官長駕到,我就請幾位官長進去喝杯茶吧。”張承斌素來持重,見他如此神情,心中猶疑不決,想道:“武元英總算是個紳士,又是武林前輩,若搜不出,自己也受江湖人物恥笑。”但其勢又不能罷休,心想進去也不妨事,於是高聲答道:“既然你怕接待大軍,我就遣牙將帶三百名軍士進去好了,武莊主是武林前輩,諒不會使出詭計。”他令旗一擺,隊伍忽的裂開,當中推出十尊土炮。
武元英原想哄張承斌進去,將他擒住,作為要挾。見此情形,知他有所準備,他只派牙將進來,就是將牙將捉住,也無濟於事,而且跟著必是屠村之禍!
外面武莊主十分緊張,莊內群雄也很著急。劉鬱芳道:“事到臨頭,看來是非拼不可了!”她毅然起立,正待部署,卻不見了韓志邦的副手華紫山和楊一維兩個人,她眉頭一皺,問起韓志邦,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
再說閻中天在靜室之內,做起傅青主教給他的“氣功療法”,打坐不久,果覺胸中舒暢許多。閻中天半生弓馬,出生入死,為利祿奔波,從未試過靜坐下來,好好思想。此刻靜室打坐,起初像是腦子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猛然間,思潮紛起,想著帝皇人家的寡恩,江湖俠士的義氣,再想想自己所幹過的事情,不覺天良迸發,越想越覺得慚愧,自己這一生就好似帝皇鷹犬,專門替主人捕殺善良,而現在別人卻不辭萬死,要把自己救活。思想像一個波浪接著一個波浪,傅青主教他靜坐,他的內心卻好像一個戰場。
正當閻中天靜思冥想之際,隔壁忽然傳來踽踽人語,話聲雖然很低,在靜室中卻聽得非常清楚。隔室有兩個人在對話,一個說:“外面的禁衛軍已把莊子圍得密不通風,楊大哥,你怎樣打算?”另一個人答道:“我們有什麼打算?還不是坐著等死!華大哥,死就死吧。可是,我卻要怪你,怎想的淨是自己的事情。我憂的是武家莊一千數百老幼男女,今天恐怕都逃不了這場浩劫!”那個被喚作華大哥的嘆了一口氣道:“武莊主一世奸人,卻不料落得這樣結果!”
閻中天一字一句,聽得分明,尤其在聽到:“不要淨想自己的事情。”這句話時,猛然間就如萬箭穿心,十分難過。他猛的咬著牙根站了起來,再也顧不得傅青主叫他一定要靜坐一天一夜的吩咐,他旋風似的開啟房門,逕自朝莊外走去,這時莊叮呵出出進進,忙亂中誰也沒有注意他。
莊外,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