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
三
四月底的陽光明媚而不熱列,漢江的水豐腴而不浩蕩,水草開始拔節,河蝦開始繁殖,正是釣紅尾巴的好季節。今天的天氣也太好了,張明天的心情好像也好極了,而我則好像心懷鬼胎似的。
小陳啊,你怎麼今天不行?你看我釣了多少?張明天在我的上游幾十米的地方大聲喊。他是故意氣我,他明知道我等著和他說話,可他偏不開腔。一到漢江邊,他就找地方,弄蝦,摔線,下鉤,心思好像全在紅尾巴上了。
我跑去看他。他站在一個回水灣裡釣的,他可能知道今天會有大收穫,還專門帶了一個裝魚的網兜。網兜的口部帶鐵叉子,把鐵叉子插在水邊的高地上,下半截網兜就會順勢在水裡了。上魚後,將魚放到網兜裡,魚既在水裡,又跑不了,這樣,魚就會一直活著的。我扯起他的網兜看,呵,果然了得,都半網兜了。
有三四十條了吧?
差不多,37條,張明天自豪地說。正說著,他又上魚了。
你呢?他問。
我不行。
哈哈,你呀,女人不能說隨便,男人不能說不行,你怎麼不行了?年紀輕輕的,怎麼不行?行得很呢,他打哈哈。
張局又笑話我了,我笑著說。
別別,我是副局長,你叫我張副,我都一大把年紀了,是當不上這個局長了。
那不一定喲,我笑著說。其實,我心裡就是這樣想的,我又不是瞎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把這屆副局長幹滿就到頭了。
我只是這讓麼隨口應答著,沒想到他反倒來興趣了,問我:你也說我不一定只當副局長?
我一下子為難了,不知該怎麼回答,若只是應付,他那麼聰明的人,還不一下子看到我的心底。我只好裝作認真的樣子替他分析:張局,我看你還是有機會的,你看你的條件:資格老就不說了,代理局長也當過了,副局都幹快兩屆了,唯一的就是年齡,但我看也不是大問題,多少人還不是年齡快到限了突然上去了。
他見我認真的樣子,雖然不說話,卻頻頻點頭。我故意把話往我的事上引:張局,反正我是看好你的,倒是我的事,你看有沒有一點把握?
你的事?你的啥事啊,他故意裝糊塗。
嘿嘿,張局,你官僚了吧,你就這麼不關心我?局裡不是一直缺一個副局嗎?聽說組織部門最近有動作,不知有我的戲沒有?
小陳啊,要說這事,我今天就想對你說的,你知道我為啥今天喊你來釣紅尾巴?
他怎麼又提到紅尾巴了?我在心裡想。見我不說話,他就笑著說:不知道了吧,我對你說,你能不能上這個位子,就和釣紅尾巴一樣。
見我還不理解,他笑著搖了搖頭說:這不是明擺著嘛,你要釣上紅尾巴,就得抓住時間,瞅準地點,還有就是要有蝦米。
我有所悟的點了點頭。
他越說越來勁了:紅尾巴什麼時候好釣?就是這春暖花開陽光明媚的春天;為什麼回水灣好釣紅尾巴?因為回水灣浮游生物多,營養豐富,魚也要吃食啊;至於蝦米就不用說了,那是紅尾巴的最愛。
見我要說話,他說:不說了,不說了,趕快釣魚,中午還要用它下酒呢!
四
我怎麼想怎麼都覺得張明天的話都對,可我怎麼想都不知道該怎樣下手去做。我只好去請教他,我當然不好明說,只說請他幫忙。我去之前給他打了電話:張局啊,你的紅尾巴吃完了沒有?沒有?沒有就好 ,你下午給我弄兩條下酒啊,我到你家蹭飯。
你蹭飯都蹭得理直氣壯啊,他笑呵呵的答應了。之所以和他如此說話,我其實是有資本的。一是他對我還算是有知遇之恩吧,他當了不到一年的代局長,就把我提了辦公室主任的,二是一起釣了這麼久的魚,他如同我師傅樣的。
說是蹭飯,其實還有別的事。蹭飯也是真的,但我不能空手蹭飯,想了想,我買了兩條中華煙和兩瓶五糧液酒。進門的時候,我以為張明天要作賤我幾句的,但他沒有,只是接過東西,無所謂地放在那兒。
飯後,喝茶的時候,張明天說:小陳,你不是有話要說嗎?
嘿嘿,張局,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能不知道?你也不看看,新局長到任後,你來我家吃過幾次飯?只有兩次吧,還是偷偷摸摸的,聽他說這話,我尷尬的笑了笑。
你別笑,我說的是事實吧,但我從沒有怪你,我理解你。選擇是人的本性,趨勢附炎是人類的基本本領,動物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