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令人感到一種心靈的震撼。
這些囚車,規格統一,都是單馬力,後面拉著三個囚籠,每個囚籠內都關押著一名身穿白色囚衣的囚犯,個個都是披鎖帶枷的,披頭散髮,血跡隨處可見,明顯都經過不輕的刑罰。
一輛囚車上有三名囚犯,那麼這麼一大隊伍,就有三百以上的數目。
陳劍臣不禁倒吸口冷氣:他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何全部都淪為階下囚了?又或者,這附近哪裡發生了什麼驚天大案,乃至於一下子出現這麼多要押赴北上的囚犯?
要知道,一般犯人,都是就地處理的。
再看押解的官兵,其中竟有十餘騎黑衫衛的存在,騎著高頭駿馬,手指長長的皮鞭子,見到有不順眼的囚犯,當即皮鞭落下……
龐大的囚車隊伍轉上來,官道上本來稀疏的過往行人趕緊躲到路邊上去,甚至都不敢抬頭觀看,與此同時,也不敢再舉步行走,一副大氣不敢喘的謹慎模樣,生怕如果自己邁步走動了,就會被官兵認定為心虛逃竄什麼的,到那時候,可就慘了。
陳劍臣和嬰寧,也讓到了一邊。
“你,抬起頭來!”
突然間,一聲爆喝,兩名黑衫衛縱馬來到陳劍臣面前,頤指氣使地喝道。
陳劍臣剛一抬頭,便與四道猶如毒蛇一般陰冷的目光相觸。
嘩啦啦!
其中一名黑衫衛從懷中掏出一大疊厚厚的畫像,另一名黑衫衛開口問道:“你這書生是從哪裡來的,要往哪裡去,速速從實道來!”
陳劍臣忍著氣,道:“在下陳劍臣,乃是從江州明華書院前往京城國子監報讀的生員。”
那黑衫衛明顯一愣,語氣有所平緩:“可有路引文書?”
陳劍臣從書筪中拿出路引文書,黑衫衛檢查完畢交完給他,一抱拳道:“職責在身,叨擾了。”
頓一頓,又對身邊的同伴道:“老吳,不用翻像了,走吧。”
那老吳有些沮喪地把那一大疊畫像重新揣回懷中,嘟嚷道:“可惜了一百貫賞錢……”
囚車隊伍龐大,車輪粼粼,約莫一個多時辰才慢慢遠去,天色已暗,解壓的官兵便點起了火把,他們彷彿要趕夜路。
等車隊走遠,肅立在路邊的行人這才如釋重負地吐出口氣,趕緊要各回各家。陳劍臣忽然一把拉住一位老伯,問:“這位老伯,小生想問你一聲,那些囚犯到底都是些什麼人呀?汪洋大盜?劫匪惡人?”
那老伯衣裝樸素,滿額頭皺紋,打量了陳劍臣一眼,道:“他們和公子一樣,都是讀書人,聽說裡面還有好幾個文章詩詞大家呢,可不是因為犯了那河蟹法嗎……”
說到此處,他猛地像想到了某些可怕的東西,猶如被毒蛇咬了一口,掉頭就跑了,好像身後有隻猛鬼追他一樣。
讀書人,文字法?
雖然老伯透露出來的訊息極其單薄有限,但陳劍臣豁然開朗,已然猜到了個大概——《文字法》自頒佈以來,短短時間,已在各處州府掀起了許多文字獄,不少讀書人鋃鐺入獄,乃至於被活活打死,坊間有言道:“河蟹法規,筆筆血淚。”
其中明華書院的劉老夫子便慘遭毒手,當時陳劍臣激憤難當,一舉立言成功。但以前親眼所目睹種種,都沒有眼下百餘輛囚車浩浩蕩蕩地出現在眼前,更加具備衝擊力。
嬰寧不大明白地問:“公子,為什麼現在到處都在抓讀書人?不都說萬物為下品,惟有讀書高的嗎?”。
陳劍臣搖頭苦笑:“因為皇上不喜歡聽到一些話,不喜歡看到一些字。”
嬰寧眼睛睜得大大的:“就這麼簡單?”
陳劍臣點點頭:“就這麼簡單。”
“哼,就因為說話寫字的問題,而胡亂隨便定人的罪,這個皇帝,肯定不是個好皇帝。”
小狐狸氣呼呼的,至於其中的忤逆之言,她才不在乎呢。
陳劍臣也不可能會在乎,但現在不是談論這些的時候,還是先找個安穩的地方過夜,找汪城隍瞭解情況吧。
第兩百五十三章:囚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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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五十四章:實情
夜幕終於完全的掩蓋上來了,寥落幾顆星辰散發出淡淡的光芒,夜風吹拂,將炎熱的氣息吹淡了些,使人感到一絲難得的涼意。
篝火點起,映照出破落土地廟的全貌,正中那一尊缺胳膊少腿的土地公公雕像,看起來愁眉苦臉的樣子,加上體表各處滿布的、隨處可見的蜘蛛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