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話聽著,好菜吃著,至於好酒麼,那就淺嘗而止算了,畢竟身為欽差,形象還是要注意的,倘若喝得個酩酊大醉的話,沒地讓人看輕了去,那後果可不是耍的,這個險,弘晴可不打算去冒。
“小王爺,不知朝中對此番黃河潰堤一事有甚定議否?”
吃也吃了,喝也喝足了,自然是到了該談正事的時候了,而弘晴倒也沒矯情,將良渚單獨請到了書房裡,各自分賓主落了座,可待得香茶一上,弘晴卻不吭氣了,只顧著細細地品著茶,渾然沒半點要談正事的樣子,一番耐心比拼下來,到了末了,還是良渚最先沉不住氣,沒法子啊,眼下弘晴就是官,而他良渚就是待審的角色,有罪沒罪儘管不完全是弘晴說了算,可真要是被弘晴參上了一本,那不死也得脫上一層皮的,有鑑於此,哪怕明知這當口上,誰先開口,誰便弱了氣勢,可良渚也只能是硬著頭皮地探問了一句道。
“不好說啊,唉,皇瑪法很生氣,這後果怕是很嚴重嘍。”
良渚想探一下弘晴的底,而弘晴麼,顯然也有著同樣的意思,自然不會跟良渚說實話,嘴一撇,後世某部電影裡的經典臺詞就這麼順溜地冒了出來,直聽得良渚冷汗狂淌不已。
“這……,當不致於罷,黃河十年九澇並非起自我朝,也就二十七年靳輔治河後,稍稍消停了六年餘,過後潰決依舊不止,此非人之過,實是天災所然,陛下聖明之君也,當不致,呵呵,當不致處置過甚罷?”
良渚宦海多年,好不容才熬到了眼下這個顯要的職位,自不想屁股還沒捂熱就這麼被趕下了寶座,被弘晴這麼一嚇,當真臉都煞白了起來,趕忙斯斯艾艾地解釋了一大通。
“良大人這話可就誅心了啊,難不成皇瑪法還真錯怪了爾等嘍,嗯?”
良渚的話雖說不無道理,不過麼,說起來還是狡辯的成分居多,問題是弘晴又哪是那麼好糊弄的,只陰冷地一笑,出口的話可就不是那麼順耳了的。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只是,呵呵,只是這確是實情,非是下官推卸責任,實是今年雨水多,水大了些,雖不敢言其中無**,可天災卻是不爭之事實,此一條,還請小王爺明鑑則個。”
弘晴說良渚的話誅心,其實他自己的話才真叫誅心,就算再給良渚十個膽子,他也不敢說老爺子有錯誤,那可是欺君大罪,是要掉腦袋的,登時便嚇得身子都不由自主地哆嗦了好幾下,緊趕著出言解釋了一句道。
“良大人這話說與本貝子聽無用,真要說,且自上本與皇瑪法分說去好了。”
弘晴此來河漕衙門,主題並非是追究責任,而是另有目的,不過麼,不將責任往下壓,那事兒也一準辦不成,既如此,自然是怎麼嚴重怎麼說了去,良渚不解釋還好,這麼一解釋,得,弘晴臉上的笑容頓時更陰冷了幾分,說話的語氣也就更寒了不老少。
“下官豈敢,下官豈敢。”
良渚論身份地位,都比不得弘晴,在這等強壓下,儘管心中並不服氣,可人在屋簷下,又怎容得其不低頭的,無奈之下,也就只能是連道著不敢。
“良大人敢與不敢,與本貝子皆無涉,左右是非曲折總有公斷,待得此間事了,良大人就陪本貝子到開封府走上一趟好了,到那時,自有我父王做主便是了。”
嚇也嚇夠了,再多嚇下去,鬧不好良渚也就該心臟病大發作了去,真要有個三長兩短的,那也不是弘晴樂見之局面,這便話鋒一轉,隱約地透給了良渚一線之生機,那意思就是在說,只要良渚肯配合著弘晴的差使,三爺那頭自有他弘晴會去關說。
“小王爺英明,唔,且不知小王爺此來是……”
良渚能混到河漕總督這麼個高位,自然不是痴愚之輩,聽話聽音的本事還是不缺的,只一聽,便已明瞭了弘晴話裡的潛臺詞,忐忑的心也就稍稍安定了些,趕忙順著弘晴的意思問出了半截子的話來。
“嗯,這麼說罷,皇瑪法給了本貝子一道旨意,來此就兩件事,一者是要調批有經驗的人手去開封應急,二者麼,河漕衙門歷年來的虧空也到了該有個了斷的時候了,總不能佔著肥缺還往公款裡伸手,滿天底下就沒這麼個理兒,良大人,您說呢?”
明面上的來意很簡單,聖旨上都寫得明明白白了,弘晴自是沒有隱瞞的必要,直截了當地便道明瞭來意。
“這……”
這一聽弘晴說得如此直接,良渚剛緩和下來的臉色瞬間又難看了起來,不為別的,只因他自己也從國庫裡借了不少的銀子,雖說去歲到如今,私下賺了不老少,可卻並不曾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