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晴心中儘自怒火難消,可也沒轍,也就只能是恭謹地請陳老夫子入了座,而後方才一撩衣袍的下襬,端坐在了陳老夫子的對面。
“王爺應是知曉的,四爺之所以謀求那份章程之差使,為的便是想復出,而要想實現此點,與宮裡那位合作,也就屬必然之事了的,只是其一向與宮裡那位不對路,就算想投效,宮裡那位怕也難信得過,而這,就須得一投名狀,對此,王爺應是心中有數的罷?”
陳老夫子看了眼弘晴,見其身上的煞氣依舊若隱若現地沉浮著,顯然心中的怒火依舊不小,陳老夫子心頭髮緊的同時,面上卻是更輕鬆了幾分,以不緊不慢的口吻便分析了起來。
“嗯。”
弘晴多精明的個人,哪怕心中怒火熊熊,可頭腦卻依舊是冷靜無比的,自是看得出陳老夫子這等幾近廢話的分析之目的所在,奈何礙於師徒之情分,縱使心裡頭有所不滿,卻也不好給陳老夫子臉色看,也就只能是不置可否地輕吭了一聲了事。
“王爺明白就好,四爺故意找茬是頭一招,未能惹來王爺之干涉,他也就沒了可借力之處,只能退而求其次,那便是拖延章程審理之進展,以此來逼王爺與其正面衝突,如此一來,四爺也就能得大利矣。”
陳老夫子可是老得成了精之輩,這一見光說廢話難以穩得住弘晴,立馬便換了個方式,玩起了擠牙膏的把戲,分析起事理來,慢條斯理不說,還說一截留一截的,當真令弘晴實在是有些個哭笑不得。
“大利?唔,師尊莫非是說徒兒若是去鬧事,道理上有些站不住腳,四叔若是鬧騰起來,徒兒之名聲必然敗壞無疑,縱使能將此差使奪了回來,四叔怕也能從皇阿瑪處得些補償罷,可是如此麼?”
這等事關大局的要害關頭,弘晴實在是無心陪陳老夫子玩擠牙膏的遊戲,索性便自己將事理點明瞭出來。
“不錯,正是如此,而今聖上旨意已下,四爺拖延進展也就有了合法的解釋,若是王爺真要鬧,四爺自不會有甚退縮可言,定會陪著王爺一道往大里鬧了去,不管最終結果如何,四爺都能大有所得,而王爺不過平白做了回小人罷了,如此不堪之事,豈能為之?”
弘晴急,陳老夫子卻是一點都不急,但見其伸手捋了捋胸前的長鬚,不緊不慢地將弘晴所言往細裡分析了一番,卻又故意不提解決之道,顯見還是在玩著為弘晴降火的戲碼。
“呵,師尊怕是誤會了,徒兒可沒那心情跟四叔去鬧,徒兒只想讓皇阿瑪好生消停一些,似這等將國事當兒戲之做派,徒兒已是斷然不能容之,至於皇阿瑪肯不肯聽,也自隨他好了,沒了張屠夫,也不見得非吃帶毛豬,這大清的天下亂不了!師尊且請稍坐,容徒兒先行進宮請見,回頭再來商議行止好了。”
弘晴素來是個很有主見之人,心中決心既下,縱使是陳老夫子,也難令其作出改變,但見其神情凜然地朝著陳老夫子一躬身,交代了句場面話之後,便即就此起了身,頭也不回地便往外行了去……
第1022章 忍無可忍(二)
“啟奏陛下,仁親王在宮門外求見。”
中秋方才剛過,天氣不冷不熱,正是一年中最令人舒爽之時節,哪怕時已近了午,卻依舊無絲毫的悶熱之感,被幾位阿哥以及四爺拍了一上午馬屁的誠德帝身心皆爽得冒泡,遂下令賜宴,並宣歌舞班子前來侍候,君臣幾個美滋滋地一邊宴飲著,一邊歡談著,氣氛不可謂不熱恰,正值眾人心曠神怡間,卻見李德全匆匆從殿外行了進來,疾步搶到了御前,低聲地稟報了一句道。
“嗯……,宣。”
誠德帝對弘晴的到來其實一點都不感到意外,實際上,誠德帝今兒個安排了這麼場宴飲之目的,就是為了恭候弘晴的到來,儘管如此,乍一聽弘晴已到,誠德帝的心絃還是不由自主地顫動了幾下,好一陣子的沉吟之後,方才一咬牙,揮了下手,從牙縫裡擠出了個字來。
“喳!”
李德全久在宮中,又是十三衙門的主管,見識自非常人可比,哪怕並不知曉誠德帝的謀算,也能看得出今兒個的場面有些不對味,然則他卻是不想也不敢流露出甚不妥之表情,也就只是緊趕著應了一聲,便即匆匆退出了大殿,不多會,便見一身整齊朝服的弘晴已是穩步行上了殿來。
“咕嘟。”
弘晴走得並不快,但卻極穩,儘管面色平淡一如往常,可身上卻明顯蒸騰著一股濃烈得幾乎都快實質化的寒意,再配合上其魁梧高大的身形,帶給人一種強烈至極的壓迫感,殿中諸般人等不知不覺間便已被壓得個心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