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還熱熱鬧鬧的莫敢場口,到晚上竟變得冷清蕭索。街道無人,吵雜不聞,連兩側的街燈都暗了許多。
顧璵和小堇不明所以,三位士兵卻面色驟變,因為沒看到巡邏站崗的同伴。他們急慌慌的跑到賭玉場,還好,老師傅還在。
“葛丹偉的部隊要過來了,苗倫已經走了。”老頭摩挲著一塊翡翠,頭也不抬。
“走了?”
三個士兵更是激動,他們沒接到任何命令,也就是說,自己被長官拋棄了。雖然三家部隊在帕敢有停戰協議,但像這種漏網之魚,敵方也不介意順手割草。
“都怪你們!”
一名士兵的情緒最為強烈,操著不太利索的夏國話,衝上來就要揪顧璵的衣領。
“不好意思……”
顧璵由衷的表示歉意,然後跟敲地鼠似的,咚咚咚三下,全部敲翻在地。
他把槍支另放一堆,各佈下一層禁制,道:“老師傅,這三位先寄存一會,今晚恐怕不太平,您門窗鎖好,還是別出去了。”
“呵呵……”
老頭啞著嗓子低笑,只擺了擺手,並未言語。
隨即,二人出門,小堇問:“姐夫,現在怎麼辦?”
“涼拌,等那位葛丹偉過來嘍!唉,無政府的地方就是難搞。”他頗為無奈。
“啊?就這麼幹等著啊?”
小堇轉了轉眼珠子,笑道:“姐夫,要不我們去轉轉吧,看看他們從那邊過來?三十多個場口呢!”
“呃,也行。”
顧璵想了想,道:“那你是跟我……”
“我去那邊,你去這邊!你不用擔心,我肯定不闖禍!”她立馬接茬。
“……”
顧璵盯了她半響,道:“那好,一小時後在這裡匯合,不要離開太遠。”
“嗯,我明白!”
“傳訊符帶了沒,別忘了用。”
“哎呀,知道了!”
她得蒙赦令,匆匆應了一聲,便飛奔而去,轉眼消失在夜色中。
莫敢的面積不大,類似一座小村莊。小堇跑了兩三條街,見客人幾乎走光,只剩下礦工和那些商鋪的老闆,無精打采的在屋裡拍蚊子。
他們顯然已經習慣,個個神情淡定。
“還真沒人啊!”
她很快跑完了莫敢,腳步不停,又繼續往前。前面是大古地場口,情況類似,也是非常冷清。
過大古地,再往前,就到了惠卡場口……一座連著一座,彷彿這一大片礦區都陷入死寂,那燈光並未帶來多少安慰,愈顯得詭異空曠。
“嗯?”
小堇腳程飛快,連跑了四個場口,等到麻母灣的時候,她剛進廠區就眨了眨眼,“嘻,有點意思!”
丫挺著一張菜雞臉,大搖大擺的闖進去。與上次來時大不相同,那一溜的肉體治療院全部停業,諸位老師也深藏不出。
她隨便敲開一家酒吧,探頭問:“大叔,聽說新部隊要來了,從哪個場口過啊?”
“就是這兒,你膽子夠大的,還敢待著?”老闆奇道。
“你都敢留,我為什麼不敢啊?”
“哈,雖說他們不亂殺人,但難免有害群之馬。小姑娘你這麼漂亮,最好躲在屋裡,不要亂跑。”
“嗯,謝謝了!”
小堇退出來,毫不在意,插著兜在街上閒逛,一會看看這,一會瞅瞅那,有意無意的就到了一條巷子裡。
這巷子又窄又深,兩側都是矮房,空間極為逼仄。她晃晃悠悠的邁著步,昏燈將影子拉得老長。
突然間,一團黑影在她背後竄起,無聲無息,飄忽不定,似乎把人影吞沒。而那黑影不斷翻滾,又猛地一張,彷彿幕布拉開。
刷!
裡面赫然是十幾只白麵血眼的人頭在瘋狂蠕動,如體內生滿了蛆蟲,在爭搶僅剩的皮肉精血。
“嗷!”
少頃,一顆長髮的女人頭搶到了最上面,嘴巴一張,嘴角豁裂直至耳後,生生衝著小堇咬去。
始終在慢慢踱步,並未發覺的小堇驟然消失,身形一閃,已經出現在鬼怪身後。
她懶得看那玩意兒,將目光越向前方,就在巷口處,光線明暗交匯的地方,立著一個傴僂身影,乾乾瘦瘦狀若枯骨,手裡還拄著木杖。
“你能躲過我的小鬼,想必就是了。我那不成器的徒弟,是你殺的?”
那人一張口,竟是字正腔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