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璵往下一瞧,街上已經擠了好多人。
曹化彰揮動拳頭,跟幾個人打成一團,地上摔開一個精緻木匣,散落著胭脂水粉。他得顧璵指點,刀法大進,但此刻被數人逼住,根本無機會拔刀。
另有一人站在圈外,看著曹化彰遭受拳腳,囂張大笑。
此人十二三歲的年紀,錦衣玉冠,明顯也是富貴人家。他見顧璵往下張望,便身形一晃,像片被風捲起的樹葉,輕飄飄落在三樓。
“原來是徐少爺,怎麼吃飽了撐的,專來難為我這僕人?”
顧璵拿起杯盞,向外一潑,蘊含真氣的酒水似有千斤重,分毫不差的砸在那幾人身上,竟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底下立時慘叫一片,滿地打滾。
“早聽說陳七浪子回頭,閉關苦修,還以為市井玩笑,不想是真的。”
那人眼神一凜,隨即又恢復成紈絝模樣。
鹿鳴縣有兩家大戶,陳家和徐家,實力相當,一直明爭暗鬥。此人便是徐家少爺,叫徐介。
他對下人的傷勢毫不在意,見那曹化彰收拾木匣,渾身狼狽的跑上樓,不由笑道:“只是脾性變了些,竟喜歡起女人的脂粉玩意兒,莫非你還有體悟乾坤,合陰納陽的功法不成?下次見你,是不是該稱一聲七妹妹了?哈哈哈……”
刷!
一道寒光暴起,在徐介眼中驟然放大,以極快的速度直刺左目。他下意識偏頭,左手佈滿真氣,向前一抓。
那寒芒似有生命般,從不可思議的角度向下轉,再斜斜一挑,目標仍是左眼。徐介又驚又惱,突然哼了一聲,鼻孔中噴出一股白氣。
砰!
寒芒消散,掉落桌面,卻是一根斷成兩截的銀筷。
“徐少爺好本事,佩服!”
顧璵煞有介事的拱了拱手,一絲好奇在臉上閃過,這便是徐家的道術麼?
“你也不錯,確令人刮目相看!”
徐介的雙瞳宛如一隻冷血動物般,冰冷又黃濁的盯了他半響,“莫要得意,有你哭的時候!”
說罷,他閃身下樓,帶著人離開。
青芽縮在角落被嚇了半天,此時才哆哆嗦嗦的湊上前,曹化彰也低著頭,喚了聲:“少爺!”
“剛才為何不第一時間拔刀?”顧璵問。
“畢竟在城內,對方又是徐家……”
“這次便罷了,以後有人欺凌挑釁,無需顧及,給我狠狠打回去,記住了麼?”
“記住了!”
曹化彰心中一凜,連忙點頭。
顧璵這才拿過木匣,壞倒是沒壞,就是沾了好些塵土,隨手扔給青芽,“走吧,再去買一份。”
“啊?誒!”
青芽立時反應過來,美滋滋的抱在懷裡。她才不介意一手二手,這一匣子東西,抵得上自己半年例錢了。
…………
陳家有嫡子嫡女三人,女兒叫陳焉,十七歲,嫁給西川府的一個小官員,日子過得相當不錯。長子叫陳珪,十四歲,也在西川府求學讀書。
老么便是陳昱。
次日一早,陳焉便回了孃家,馬車就帶了三架,說要小住一段。顧璵第一次見到這位親姊,只覺溫婉大氣,標準的古代淑女。
陳焉對幼弟十分疼愛,拉到近前各種關懷,搞得他一身一身的雞皮疙瘩。孃親自然又是哭,哭得沒完沒了,眾人見怪不怪。
總之,一大家子吃了頓飯,晚飯後,陳靖和陳焉進內廳詳談,還特意叫上了顧璵。
“朝中近來吵得厲害,皆為啟元國求親一事。據說有使者十二人,已乘飛舟到了國都,只等聽個準信兒。”
陳焉講的竟都是朝廷大事,繼續道:“啟元國新帝登基以來,一直不見什麼動靜,此次求親,一派覺得是示好訊號,百般支援。另一派覺得此舉突兀,怕是有所圖謀。
其實吵來吵去,最後還不是國主定奪,嫁的畢竟是公主。”
“國主已是天人境界,情念淡薄,雖是親生女兒,但能換取一國親善,確是物有所值。”
陳靖捋著鬍鬚,判斷道:“十有八九會答應,不知求娶的是哪位公主?”
“明玉。”
“明玉……”
陳靖扯下一根鬍子,疑道:“這倒有些奇怪。”
倆人你一句我一句,顧璵在旁聽了半天,大概也明白了。
啟元國的老國主仁善淳厚,與各國的關係都很融洽。後老國主飛昇失敗,魂飛魄散,國內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