遷移的還好,起碼地域相似,跨省遷移的才糟糕,始終有一種若即若離的漂泊感。
小社鎮就如同一個縮影,充滿了悲涼和無奈。
顧璵在街上逛著,察覺到了這種氣氛,但無法感同身受。
他穿著少年皮囊,搖搖晃晃東瞅西看,還給自己買了個一百塊錢的『毛』線帽子,往腦袋上一扣,嗬,我就是整條街最靚的仔!
丫逛了小半天,差不多走了半座鎮子,只覺人間氣極重。沒辦法,小地方與修行無關,偶爾瞧見幾個穿著門派服裝的菜雞過市,才後天修為便盛氣凌人,可見水準落後。
而他走著走著,忽見道旁有家低矮的違章建築,寫著油潑面三個大字。
他拍拍肚子,正巧有些餓了。
厚實的棉布簾一挑,一股熱氣撲面而來,裡面四張桌,正中立著爐子,爐火正旺,把小屋烘的暖暖洋洋。
“大碗油潑面!”
“好嘞!”
屋裡已經滿了三桌,顧璵靠牆一坐,瞧著煙熏火燎的破屋子和旁邊吵吵嚷嚷的聲音,還真有點懷念。
但隨後又搖搖頭,我這也算何不食肉糜吧?
等了十來分鐘,一碗熱氣騰騰的油潑面端上桌,蔥花碎、花椒粉、鹽、辣子等配料鋪了厚厚一層,再用滾燙的菜油大勺一澆,熱油沸騰,滋啦滋啦直響,滿碗紅光。
顧璵一瞧這碗紅,就曉得手藝地道,挑了一筷子便不住點頭,好吃,味正。
他正讚賞間,忽聽旁桌的一個老人嘆氣,“還是不太對。”
“怎麼了,我覺得挺好吃的啊!”
一個年輕人捧著碗,呼嚕呼嚕吃的槓香,“聽說這老闆是地道的秦川人,別看這鋪子破,遠近聞名啊,咋到您嘴裡就不是味兒了?”
老人放下筷子,慢悠悠道:“這面要手擀寬面,辣椒要二荊條、燈籠椒和秦椒混合磨粉,還有這個醋最重要,一定要用寶雞的岐山醋,差一點你就出不來那個味兒!”
“您總吵吵要吃油潑面,這就是最地道的了,現在岐山醋都沒了,您讓我上哪兒找去?”
年輕人不以為然,哂道:“我覺著不錯啊,現在的麵粉比以前強多了,特勁道。再說了,不就一碗麵嘛,好吃就行……”
砰!
老頭猛地一拍桌子,把眾人嚇了一跳,指著孫子破口大罵:“你個小兔崽子是不是要氣死我?你還記著自己是秦川人麼?等我死了,你連自己老家在哪兒都特麼忘了!”
“……”
年輕人十分懵『逼』,是真的不懂。
他沒有修行資質,考上了京城的大學,已經唸了一個學期,還交了個帥氣的男朋友。專業就業形勢非常好,生活安穩,平時做兼職,經濟也沒啥壓力。
仙歷二十八年,但他才十九歲。
“嗚嗚……
老頭精神不太穩定,罵著罵著又開始哭,一串鄉音極重的秦川話脫口而出,含糊不清。
顧璵靜靜聽著,半響才放下筷子,起身喚道:“老闆,多少錢?”
“……”
“老闆,結賬!”
“……”
喊了好幾聲,才從掛著白布簾的後廚裡傳出一聲,同樣的秦川鄉音,同樣的含糊不清。
顧璵嘆了口氣,抽出一張足夠支付的鈔票放在案上,又問另一桌人:“鎮裡有個教會您知道麼?”
“哦,在那個白家大院裡面,往南走,街道辦事處對面。”那人熱心指道。
他謝過出門,向南走了十來分鐘,便瞧見一片很誇張的建築群立在道旁。
白家大院建於清末,第一代家主叫白老先,治家有方,有土地六千畝,並建了這座大莊園。分東西兩處,大小院落二十六座,房舍五百餘間。
不過後代子孫就開始敗壞家財,抽大煙抽光了家底,又開始賣地,從六千畝賣到建國前的六十畝。
立國後就更詭異,突然就成了無糧無錢無地的貧農,厲害了!
顧璵踱到門口,神念粗略一掃,房屋大多空置,當地『政府』也沒錢維護,任其荒廢。
大院的設計非常考究,東西呈太極分佈,正堂大院在陽極之位,整體就像一座全封閉式的城堡,還有箭樓和『射』擊孔。
至於那個教會,就在正堂大院裡面。
顧璵掂量了一下自己的水平,一米七出頭的個子,長的醜,瘦瘦弱弱,後天修為……足夠了!
這貨抬腳就往裡進,過大門向左拐,進大院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