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舌障,我佛心普照,並無殺念。”韋陀一笑,又說:“還請黑君隨我去佛陀面前受法吧。”
“不可!”白無常驚呼:“尊者明明知道他是什麼身份,怎能挾他前往極樂?”
一把羽扇,攥得手白,急聲再說:“你那極樂是大光明世界,正能殺退他的陰煞體,若挾他前往,如同殺生!”
敵在優勢,只能先穩住局面。
白無常又借韋陀之言相勸:“既然尊者沒有殺念,就請尊者饒他去吧!”
“休要胡言,誰要他饒?”黑無常不領情,反倒痛斥白無常。
吐出一口黑血,對韋陀連聲叫罵:“言而無信、寡廉鮮恥、巧言令色、喪盡天良……”
“小爺!”白無常急呼:“少說一句吧,吃不了什麼虧!”
勸言無用,黑無常依舊冷笑:“狼心狗肺、口蜜腹劍、卑躬屈膝、靦顏人世……”
自韋陀受命護法尊者以來,受萬人敬仰,幾時受過這樣的辱罵?
將手中利刃再遞深一層,刺得黑無常又噴黑血!
一腳踏上他的肩膀,將他踢翻,恨聲:“再辱我佛門一個字,我現在就了結了你的道行!”
“我不是辱佛門,我是在罵你!”一口鮮血噴在韋陀臉上,依然冷硬:“死皮賴臉、恬不知恥、荒淫無度、聲色犬馬……”
他哪湊來的這些詞?
好讓人惱!
“好!今日就要光大我佛!”一聲怒吼,韋陀舉起大掌,要拍碎黑無常的天靈蓋。
“尊者!”白無常大吼,想搶上前去,又怕引起韋陀動怒,躊躇不敢向前。
一掌若拍下,性命必無存。
此局難解!
“你若殺他,我就去死。”一個女孩兒的聲音闖了進來。
難道又生變數?
尋聲望去,只見薛血雪手持一片殘瓦,橫在自己的頸間。
韋陀收起掌法,凝視薛血雪。
面目從容,毫無懼意。
韋陀嘆息,輕問:“女居士可知道他是何人?”
薛血雪點了點頭:“你已經說過多次了。他是陰曹地府的黑無常君。”
女居士雖然知道他是誰,但卻不知道他的陰煞。
“女居士與他多呆一個時辰,就少一個時辰的壽數,女居士與他多呆一天,就少一天的壽數,女居士可知道嗎?”
“不知道。”
“他果然沒有對你言明。”韋陀立眉再問:“他如此害你,你竟還想為他去死?”
蒼白的臉上,現出笑意:“我的壽數是我的,如果我不在乎,不需要別人在乎。”
人間女子尚年幼,竟有如此菩提心。
違陀再嘆:“他犯我佛門禁律,須回極樂受法。”
“尊者請看。”說話間,手中發狠,將瓦片刺入自己的脖頸。
橫著一劃,鮮血立即流了出來。
“佛說過,逼死一人,如同逼死一佛。我若死了,尊者就是殺佛,不知道該在極樂受什麼法?”
“放下。”黑無常堪堪出聲,回望薛血雪:“我不受恩賜。”
“不!這不是恩賜!”薛血雪硬朗的看著黑無常:“我是在與尊者論法。”
橫拉瓦片,又激出頸項鮮血。
“尊者!”白無常藉機插言:“難道真要逼死無辜少女嗎?難道你還要造就第二個曇花仙子的悲苦人生嗎?”
話音剛落,蛇王女兒跪倒在廟堂門前,苦苦哀求:“如果尊者肯放過黑君,我願意削髮出家,終身侍候我佛。”
緊鎖雙眉,執杖的手已經微顫。
執念隨著她的鮮血而柔軟。
始終不語的大和尚看到這副慘相,不禁慧根動容,深嘆:“既然他們已經心生退意,小僧也願求尊者菩薩給黑君一條悔過之路。”
“沒有悔過,只有咒罵。”黑無常冷笑,接著念下去:“奴顏媚骨、蒙面喪心、蛇鼠一窩、厚顏無恥……”
仔細聽著他的咒罵,韋陀竟然放聲大笑。
放開禪杖,朗聲說:“我佛門廣大,豈能和你一般見識?”
話說完,尊者化做一道五彩祥雲,飄然遠去。
見韋陀已去,白無常忙搶到黑無常身邊。
咬牙狠心,拔出他胸口的月牙利刃,濺出殘血。
馭出掌風,在他的胸口處發功,助他凝回真氣。
危情已除,薛血雪再也拿不住手中的瓦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