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讓老夫終於得見信兒的後人……”
“前輩……”沈猶楓慨然輕嘆,他從未料到,自己昔日與這老樵夫在名燕古道上的一面之緣,竟會成就今日之重逢。一把湛盧寶劍,一個沈猶的姓氏,一身承自父親的瀟灑氣度,足以讓沈猶楓被這個跟隨了沈猶家族四十餘年的忠義老人深深地記住,既而又甘願放棄隱匿的生活,從名燕古道輾轉尋覓,直至釜陽。
老樵夫嘆了口氣,再回頭凝視著面前兩個霽月光風的年輕人,彷彿看到了當年大宗皇宮裡那些燦爛若霞的少年們,音容笑貌依稀尚在,點點滴滴縈繞心頭——
“信王哥哥,我不喜歡簫皇兄,你才是天衣心目中真正的太子……”一個舞勺之年的美貌少女巧笑嫣然,直言不諱,正是楚天衣。
“妹妹盡胡說,長幼有序,立儲之事豈能兒戲?”少年龍淚竹淡然一笑,他雖然年紀尚輕,卻渾身上下透著疏朗靈動的暖意,此刻,他波瀾不驚地揮毫行書,笑容與世無爭,風骨惹人心醉。
“哼,若陛下立簫皇兄為太子,今後可有得你受的!”少女楚天衣嘟囔著,繞到龍淚竹身旁幫他磨墨,“如今簫皇兄與你同為親王,已時時處處都跟你過不去,他日成為太子,還不在你面前橫著走!”
“你都是要嫁出去的人啦!還這麼伶牙俐齒!”龍淚竹溫顏笑道,“皇兄若真做了太子,那便是儲君,更是將來的皇帝,我等皆為臣子,自然要臣服於他,再說,皇兄與我乃一母同胞的孿生兄弟,血脈至親,他若繼承大統,你我兄妹只會享福……”
“福?”楚天衣冷冷一笑,“天衣只怕無福消受!”
“呵呵,這便奇了,妹妹不喜歡簫皇兄,到底是何緣故?”龍淚竹抬起頭來,突然倍覺好奇,挑眉笑道:“論身份地位,簫皇兄乃父皇母后長子,榮寵至極;論相貌,他與我一母孿生,相差無幾;論稟性,他是好勝剛烈了些,可是他對所有皇宗同胞皆坦率熱情,並無親疏之分;論才情,他更是文韜武略樣樣精通,尤其是他的丹青,我一直自嘆弗如,這不,本王也不敢與他一較高下了,改習書法便是……”
“你先道了他這麼多優點,我說什麼都無用了,總之他是你的親哥哥,所以樣樣都好,你就當我這個宗親皇妹多言不是了!”楚天衣沒好氣地瞪了龍淚竹一眼,扔下硯臺便欲離去,卻被龍淚竹一把拉住,笑著勸慰道:“妹妹莫氣,每回一提到簫皇兄,你我總要爭論一番,罷了,今後咱們在一處時,不提他便是!你雖乃宗親皇妹,本王卻一直當你是親妹妹,父皇母后疼你亦勝過其餘宗親的公主和郡主,你說這親不親的話,倒真是見外了!”
楚天衣一呆,隨後嘆了口氣,龍淚竹的好性子向來是楚天衣的死穴,現下被他這麼一鬨,什麼氣兒都沒了,不禁笑嗔道:“天衣就是看不慣,簫皇兄他老變了方兒的找你碴子,我擔心日後簫皇兄做了太子,屆時前呼後擁,更加的盛氣凌人,你又是這麼個淡泊不爭的好性子,定會被他欺負死!”
龍淚竹噗嗤一笑,心裡暖暖的,粲然道:“你且安心地去嫁人罷,你走了,還會有人保護本王,誰也不敢欺負本王的……”
“喲!這麼快就趕我走啦!此人是誰呀?”楚天衣俏皮地眨眨美目,心中再明白不過,忽地竄到龍淚竹眼皮下,笑嘻嘻道:“莫不是那個成天只會舞刀弄槍的木頭人吧!”
“咳……”身後突然傳來一聲低咳,楚天衣回頭一望,頓時笑個不停,道:“瞧,說曹操,曹操便到!”龍淚竹亦擱下筆,直起身子靜靜地望向來者,眼睛裡竟溢滿揮之不去地情愫。
“你們倆又在說我什麼壞話!”來者面帶笑意,佯裝不滿地走到龍淚竹和楚天衣跟前,笑嗔道:“木頭人只會站著不動,可不會舞刀弄槍!”他說完,剎那換上一臉正色,垂首道:“微臣沈猶信見過信王殿下,天衣郡主。”
'19'第一百三十六章 滾 珠(二)
楚天衣笑彎了眼眉,打趣道:“世子來得可真是時候!不愧是未來的將軍大人,總能從四面八方神不知鬼不覺地鑽出來!我看,你是故意躲著偷聽咱們說話!”
沈猶信展眉笑道:“郡主說微臣偷聽便也罷了,竇大人隨我同來,莫非也偷聽不成?”
“臣惶恐,什麼也未聽見。”站在沈猶信身側的老將竇夕年忙笑著禮讓。
楚天衣不依不饒,瞅著沈猶信戲弄道:“竇大人追隨沈猶家族多年,一直忠心耿耿,你躲著偷聽,竇大人豈敢惱你?”
龍淚竹笑著解圍道:“你剛才還說他是木頭人,這半晌的工夫他便聰明絕頂,懂得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