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進才恍然大悟,這分明是中了徐晃的當,可是眼見被曹休逼迫如此,心中已是勃然大怒。
當下樂進長刀一指曹休,怒聲道:“我自初平元年跟隨主公,今已十三年,彼時你尚在何處,豈敢疑我?就算要處置本將,亦須魯公親自出面,你乳臭未乾的小子,敢動本將?”
曹休滿臉的不屑之色,正要呵斥樂進倚老賣老,卻聽背後傳來七嘴八舌的聲音道:“樂將軍乃魯公心腹大將,豈會叛主,曹將軍多慮了。”
“樂將軍跟隨曹公多年,出生入死,就算曹公亦敬重幾分,還請曹將軍三思!”
……
曹休心頭一驚,回過頭來看時,只見一干偏將、都尉、司馬之類的將領率眾擠在眾弩箭手之後,雖然說是勸說,卻是面帶不善之色,甚至有人公然質問“曹將軍之職在樂將軍之下,曹公亦無號令允許將軍行監督之責,曹將軍豈非以下犯上乎?”
這一刻,曹休的臉色唰的變了,不管如何,他終究是樂進的屬下,而且也不過曹姓宗族之人,沒道理只要姓曹的就能比外姓的主將都要高人一等,除非他有曹操的密令,否則軍營之中以下犯上,按罪當誅,更重要的是身後的這些將領都是跟隨樂進多年,明顯偏向樂進,他根本沒辦法控制住場面。
一時間,場面僵化起來,曹休騎虎難下起來。
好在身後的親兵知道究竟,急忙向前解釋一番,將徐晃所說的話重新敘述了一遍。
曹休心底吁了一口氣,借了個臺階下,裝作半信半疑的問道:“此話可當真?”
樂進跟隨曹操十三四年,是曹操最初起家時的主要骨幹之一,也算是開國元老級的人物,如今被曹休如此羞辱,自然沒有好臉色,冷哼道:“否則,豈有如此眾目睽睽之下做賊的道理?徐晃又不是白痴!”
曹休原本被徐晃奚落一番,說他不配給樂進提鞋,心中已是極度不忿,剛才眼見得抓住了機會,想要整治樂進一番,不料鬧得如此光景,此刻樂進反唇相譏,明顯是罵他白痴。
曹休心頭更加惱火,卻無可奈何,只得冷哼一聲道:“請樂將軍好自為之,切勿學那徐晃和于禁之輩!”
說完便率眾飛一般的揚長而去。
一場風波就此消散,但是在曹休和樂進兩人之間的裂痕卻是越來越深。
…………
公孫軍中軍大帳之內,眾人正把酒言歡,暢談白日之事,笑那樂進和曹休必然上當。
此原本是龐統之計,不過始作俑者龐統卻並不樂觀,正色道:“樂進跟隨曹賊多年,在軍中頗有威望,又深受曹賊器重,曹休雖然懷疑,但是其若想逼迫樂進,似乎還差了點火候。”
大帳之內,瞬間又寂靜了下來。
不一會,郭嘉哈哈一笑道:“既然火候不夠,那就給他加一把火!”
公孫白眼中神色一亮,問道:“計將安出?”
郭嘉當即將他的計策如此如此一說,最後說道:“我聽聞黑豹衛在城內有暗線,只是那暗線恐怕不適合此次行動,若想計成,還須史阿先生出馬。”
史阿,王越之高徒,擅長劍術和輕身之術,飛簷走壁如履平地,自當日入鄴城報許都之噩耗以來,一直跟隨大軍而行,要想潛入城內,還非史阿不可。
公孫白想想,確實史阿為最佳人選,否則若讓趙雲這些威震三軍的猛將,去飛簷走壁、登堂入室,趁月黑風高,行刺殺之術,這畫風明顯不對。
“好,速速去請史阿先生!”
………………
夜已深,鄢陵府衙內依舊燈火通明。
府衙之內,警戒森嚴,不只是有明哨,暗哨也不少,而且燈火通亮,徹夜不熄,終究有陰暗的死角。
在一處花木陰影中,一道黑影一閃而逝,如同一隻狸貓一般迅速朝主廂房門口溜了過去。
他的速度太快,而且身著一身黑衣,專朝光線陰暗處縱躍,即便從巡邏計程車兵面前不遠處溜過去,巡邏計程車兵也只能看到黑影晃動,仔細再看時卻什麼也看不到,只以為是自己眼花。
一路兔起狐躍,很快奔到樂進的主廂房附近,黑影隱藏在主廂房對面不遠處的花叢裡,一雙閃閃發亮的眼睛朝四處張望著。
一人自主廂房之中而出,仔細看來,卻是一個精悍的曹軍士兵,從花叢前走過,正和幾名巡邏計程車兵遇上。
“老貓,去哪?”
“奉將軍之命,前往曹將軍府相請前來議事。”
問者不過隨口一問,答者也不過隨口一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