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內出現了一個身著紅衣的影子。那影子幾乎與夜色相融,若不是黃然的天煞第一動與血魔有關,對一切與血有關的事物都有著天然的敏感,不然還真無法發現。
血氣好濃啊。黃然鼻翼微動,嗅到了夜風裡流轉的氣息。這種氣息與普通的氣味不同,它帶著些許的靈氣,普通人是無法嗅到的,除非是武林高手或者修仙者。
黃然的輕身功法獨樹一幟,既迥異於世俗的輕功,也與一般修仙者的五行遁法不同。所以黃然跟在那影子後面,卻沒有被對方發覺。
不過為了安全起見,黃然也不敢跟得太近。那道血紅色的影子速度頗快,而且幾乎不發出任何聲音。它悄悄地掠到客房的樓頂,趴伏在瓦礫之上,似是在聆聽房內的聲音。黃然嘴角一翹,果然是衝著這一隊人馬去的。
黃然心裡知道自己只要跟了上來,便遲早會被捲進去,只是黃然卻控制不住自己,因為那一隊人馬裡有一個人他認識,而且曾經很熟悉,那個人就是龐鎮山。
黃然在老乞丐死後的日子過得十分艱難,因為之前凡事都有老乞丐支頂著,根本不用他操心。老乞丐死後,破山神廟裡的人也全都走散。雖然來了一個跛腿的道士,但彼時的黃然正處於傷心自閉之中,根本不理會搖風子。黃然在那個時候便產生了獨闖江湖的念頭。就是在他闖蕩或者說流浪江湖時,他遇到了一個豪爽的遊俠。那遊俠將他從拍花子手中救了出來,並帶著他一起闖蕩江湖。黃然和這個遊俠性情相投,於是義結金蘭成了“生死不離,禍福與共”的結義兄弟。只可惜好日子沒過多久,就發生了一樁意外。就是這樁意外使黃然看清了所謂遊俠的嘴臉。他們在巽州救下了一個被惡霸凌辱的弱女子,可是等到他們離開後,那惡霸便帶人殺了小女子的全家,那小女子也被凌辱至死,他們的屍體切成塊竄在街道邊立著的杆子之上。黃然和他大哥聽到這個訊息不禁怒火中燒,當即衝到那惡霸家中,本想一劍將那惡霸殺了,不曾想那惡霸花錢請來了世俗武林中的高人,三下兩下把他們打得半死。他那義簿雲天的大哥像條狗一樣跪地求饒,才留下了一條命,事後他大哥成了那惡霸手下的一條走狗。黃然卻是僥倖逃過了一劫,卻再沒有闖蕩江湖的心思,回到破山神廟老老實實地待著。
黃然的這個結義大哥,他的名字便是龐鎮山。今日在林中一瞥,黃然便確定是這個鏢頭就是他當年的結義大哥。但這又如何了呢,相認麼,還是衝上去一劍刺死他?黃然不知道,當年他很恨這個結義大哥,但這幾年想通了,他大哥似乎並沒有什麼過錯。行俠仗義不是錯,而怕死求生也不是錯。黃然弄不清楚自己究竟該恨什麼,於是只好不相認,裝作不相識吧。反正茫茫人海,有些人便只是擦肩而過,不再有瓜葛。
黃然打定主意,心中便不再糾結。不過眼見龐鎮山陷入意外,還是心生了幾分焦慮,於是不由自主地摻入了其中。
那道趴伏在屋頂的那道血紅色影子忽然如箭離弦,射向地面。這個影子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與他的血影風動不逞多讓。最恐怖的是這一刀斬出,仿若帶著無數冤魂厲鬼一般,在靜寂的夜裡無端帶起陰風陣陣、鬼嘯魔哭。黃然隔得雖遠,但體表也是寒意擁圍。下一刻只聽見一聲淒厲的慘叫聲乍破靜夜。饒是黃然是清虛境的能者也被這慘叫聲驚出了一聲冷汗
這一刀太過詭異了,竟然能引起月色流動,斬出的時候,那輪腥紅的明月也是顫鳴不止。整個靜夜彷彿都被這一刀所驅使,雖只是隨意的一招,但卻帶著無上的威壓。被斬中的那人只一眨眼便已死去。
這影子究竟是人是鬼?黃然不知道,便是這影子絕不簡單。
黃然運血魔之眼並沒有看到這影子體內有靈氣波動,那一刀斬出時,那影子也只不過是體內的血液驀然激盪迅急而憶。難道這個影子修煉了類似於天煞第一動的功法,所以即使不是修仙者,這刀法仍舊凌厲得可怕。
若這影子是來殺自己的,自己能逃得過麼?黃然心中想道。
驀然間黃然感覺到危機逼近,心沒來由得狂跳不止,立即運起血影風動,閃離了原地。只見一道血紅色的影子拖長著紅色的弧光一刀斬了過來。四周裡陰風狂嘯,仿若鬼哭狼嚎。
黃然看見自己原先立著的地方,已經被劈得四分五裂,若是自己慢了半息,只怕也是個身死屍碎的下場。
“你是誰?”黃然立在半空,身外罩著一層血色的霧氣,在這詭異的夜裡,倒也與這血紅色的影子有著相似之處。
那血紅色的影子見到黃然這詭異的身法也是微微一愣,而後用沙啞模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