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已經回不去了,死的人是我,重生又如何,有人說名字代表一個人的存在,我現在是“淑人”,原來的名字在多年的歲月中早被忘記了,沒有人呼喚我那個可憐的名字,只因前世的我不曾存在於這個世界。
我想哭,夜流悲哀的哭喊觸動我的回憶,想起那些早已以往了面目的親人,連同回憶也模糊了。我也想哭一次,看淚水能否洗去塵埃,還我清晰地記憶。
可我不能哭,太多人在看著我,我必須堅強,這是我和夕顏的約定。我只把眼淚留給他,其餘時間我必須堅強,哪怕這樣的堅強是假象。我也必須將脆弱藏起。
夜流哭了很久,他太苦了,前一天才歡歡喜喜地接受家人的寵愛,第二天就被自己的親生父親送去當祭品,還要接受祭魂泯滅人性的殺手教育。
若他僅是個無知地嬰兒便罷,霸下覺醒時的改造偏又給了他過人的智慧,他把祭魂地訓練說得輕描淡寫,可是有暗部當參照,我知道他那五年活得並不輕鬆。雖然身上的傷痕很快就能夠癒合,但心靈的創傷豈是靈力能修補的。
為什麼要把他從孃親懷中帶走,他耳邊至今仍不時迴盪孃親絕望的哭泣聲?
為什麼要害死他的爺爺奶奶,那兩位慈祥的老人不過是想平靜地度過一生?
為什麼要送他到“祭魂”那個黑暗的地方,到處都是貪婪和死寂,黑暗的意識幾乎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為什麼……
五年感受不到人情冷暖地歲月,親人給他的只有越來越模糊的記憶,這些記憶和所受的苦痛。糅合了霸下的驕傲,最終成了他對凡人的恨。
世間,終究是凡人的天地。承襲了妖獸血液和記憶的他顯得與周遭地一切格格不入,只能依靠著我,感覺我體內的螭吻血脈給他的熟悉,才讓他覺得自己並不孤單。
即便如此,他還是恨,恨欺騙司徒雲地菊良王族。更恨空有善良而不懂思考的司徒雲!
他所失去的時間、親人和家的溫暖。是一句“對不起”就能彌補得了的嗎?!
夜流只能哭,把他所藏的淚在這一刻都從心中宣洩出來。我也用力抱住他,任何安慰都只會刺激他地回憶使他更加痛苦,我只好用行動告訴他,我陪著他。
哭了好一段時間,大概是累了,又或者是宣洩過後地疲乏,夜流趴在我的身上睡著了,臉上依然掛著未乾地淚痕。
司徒雲想接過我懷裡的夜流,被我抬手製止了。
“噓,現在讓他睡吧。”我輕輕撫摸著夜流的臉,眼前的嫩豆腐自然要捉緊吃,“發洩之後,他會有個好夢的,螭吻的氣息可以引導他放鬆。”
殘陽皺眉,說:“雪,你也該休息了,而且你的衣服髒了。”
我看了一眼自己衣服上一片潮溼,不由苦笑:“霸下不喜歡有人碰他,他只允許螭吻的氣息靠近,還是我來吧。”
不是我不肯把機會讓給司徒雲,現在夜流最不願意感受到的就是司徒雲的氣息了,霸下也同樣憎恨著司徒家的人,畢竟是那個家族封印了他,還貪婪地抽取他的妖力,除了夜流這個宿主,他幾乎想殺盡每一個司徒家的人,就如同千年前那次睚眥覺醒般,司徒家人的氣息只會使他反感。
我看了一眼懷中的夜流,幸好他還只是個快八歲的孩子,要抱起他對我來說沒什麼困難。
示意妖月先整理好一張床,我將夜流放到床上,妖月給他加了個隔音和和阻隔光線的結界,然後到浴室幫我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
等我出來的時候,司徒雲還在低落中,柳辛眉輕聲安慰著他,他默默擦著淚的身影在火光搖曳中顯得單薄。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歸根究底,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他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單純和善良沒什麼不好,想當個好人也沒錯,錯的是他只顧著發作自己的善心,想讓自己心安理得,卻沒有用腦筋去思考事情,最終好心辦了壞事。
他被兩位老人保護得太好,父母曾是司徒家最強的玄術師,這令他養成一種心理依靠,認為無論他做什麼,父母一定能夠幫他擺平,過度的自信等同盲目,他任性的一意孤行給身邊的人帶來災難。
若他當時能對發生在身邊的巧合稍微思考一下,若他能夠聽從父母的勸告,若他多顧慮一個母親對孩子的愛,若他真的疼愛自己的孩子……事情也不會變成如今這種無可挽回的局面,他必須承受自己造成的惡果!
可是,對著這位老人,我實在說不出什麼責備的話來,夜流對他的憎恨已經給了他足夠的懲罰,如今他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