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疾奔時的搖晃,本來生病就暈得想吐,再顛幾下我的膽汁都要吐出來了。
生病之後我睡得很不安穩,忽然喉嚨乾渴醒了過來,連日來的高燒使得我的身體非常虛弱,眼皮異常沉重沉重無法張開,感覺床邊有人,以為是我娘或心藍還陪在我身邊。
我輕聲喚道:“我渴,要水。”
身邊一陣悉索聲,然後兩片涼涼的東西貼在我的唇上,清涼的液體緩緩流入我的口中,我迷糊地嚥了一口,忽然一陣嗆鼻的腥甜味從胃裡湧出,刺激著我的味覺。
這不是水!
我張口欲嘔,那兩片東西卻緊貼上來,不斷把這種液體灌到我嘴巴里,強迫我嚥下去,我想推開扶著我的人,可身體病得虛了沒有力氣,只好努力扭頭,想將頭轉開。
“乖,不想變白痴就吞下去。”溫柔聲音帶著不容辯駁地命令,一雙手扶住我欲轉開的頭,繼續將液體灌到我嘴裡。
等到那怪味的液體終於全部流進我喉嚨之後,清涼的水才替我沖洗掉滿嘴噁心的味道,然後那人好像放了什麼在我鼻子附近,甜香的氣體聞著非常舒服,我的意識很快就被香味送到遠處。
可能是我之前睡了很多的緣故,儘管香味催促我入夢,我卻並沒有真正睡下,半夢半醒之間,扶著我的人改扶為抱,把臉貼在我的臉上,嘴唇含著我的耳垂在我耳邊輕聲低語,猶如情人的呢喃。
“我的妹妹,我要讓你活下來,誰也不能傷害你,你是我的,是我的……”
很熟悉的聲音,他叫我妹妹?
我什麼時候有哥哥了,我娘終於忍不住寂寞紅杏出牆了嗎?也不對啊,那樣的話他該叫我姐姐,剛才說話的也是他吧?
是什麼人潛進了馬車?我娘和心藍呢?
心中一陣冰涼,我掙扎地撐開眼睛,想看清楚抱著我的人是誰,奈何馬車內光線昏暗,我又睡得太久身體虛弱導致眼睛無法聚焦,看不清他的面孔,只隱約看到他的額頭上有一塊非常刺眼的黑色圖樣。
他發現我微微張開了眼皮,抬起一隻手遮住我的眼睛,我的視線再度迴歸黑暗,只聽得輕輕的笑聲迴盪在耳際,甜美的聲音像個孩子,他的吻落在我的臉頰,一路向下,輕啄著我的唇,溼滑的舌頭帶著的腥甜味鑽進我的嘴裡,與我糾纏,但很快又放開,用手描繪著我的臉,我的唇。
“妹妹,你真調皮,病人應該好好睡覺,不可以亂看哦,我只是你的一場夢,但很快我會從夢裡走出去,我是這麼愛你,為了你,我要殺死所有的人,我只要你,我最愛的淑人妹妹,我要將天下獻到你手裡,很快的……讓真相永遠消失,我們就能在一起了,我們本就應該在一起的,你也在期待對吧,嘻嘻嘻……”
接下來的話我已經聽不見了,甜甜的香味讓我意識不清,可能是混進了安眠藥,我的眼皮猶如千斤沉重,剛才的吻使我本來就不情形的大腦缺氧,暈厥再次迷濛了我的意識,我努力反抗,最終還是敵不過睡神的一次次召喚。
隱約中我聽到他又唸了幾句我聽不懂的話,我知道那是玄術的語言,因為我給碧龍公畫符的時候就經常聽見他念出類似的音節。
可是我沒有時間思考他念的咒語有什麼作用,強烈的睏意迫使我陷入深度的睡眠……
晚飯的時候我被前來送晚餐的心藍叫醒了,我努力張開似有千斤重的眼皮,扭頭左右張望想找出入侵馬車的人,卻什麼也沒發現,馬車裡只有我和心藍。
“心藍,你剛才去哪裡了,我娘呢?”
“夫人和小少爺正在享用晚餐,她讓奴婢來給小姐您端碗稀粥,張大夫說您的燒剛退,喝點稀粥溫溫胃會好一點,待會奴婢再去把湯藥給您端來。”
心藍將盛著稀粥的碗放到一邊,扶著沒力的我坐起來,在我背後放了幾塊軟軟的靠墊,讓我能坐得舒服一點。
“心藍,你和我娘今天什麼時候一起離開過馬車嗎?我們有到哪個小鎮停留嗎?你有沒有看到別人進了馬車來?”
心藍舀了匙稀粥吹涼放到我嘴邊,答道:“沒有呀,夫人今天一直在看顧您,只在進餐的時候和小少爺在一起,午飯和晚飯的時候奴婢才應夫人夫人吩咐離開馬車給您拿食物和湯藥,沒見有人進馬車裡來,馬車邊有您的四個侍衛和兩個大丫鬟守著,我們現在都快到國境了,沿途村莊很少,只好一直待在官道上,您是不是做了什麼夢?”
“啊……啊,也許是夢吧。”
其實我自己也分不清是不是夢,腦袋燒得有點糊塗了,夢中的人似乎比我大不了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