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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在冰涼的石板地上,梵天這才感覺到赤裸的腳底傳來陣陣僵冷的寒意,令她瑟縮了一下。
生平第一次受到男人的教訓,以她狂烈的性子竟然只覺得有點惆悵,卻沒有氣得想殺他的慾望,連她自己都感到矛盾和意外。
焰摩,這人真像是來降她的。
自從發生那次的掌摑事件之後,梵天就幾乎成天騎著“獅鬃”往外跑,極少待在琉璃宮和皇宮內苑裡。
她自小就獨裁慣了,宮裡誰見了她不是戰戰兢兢、戒慎畏懼的,初次被人措手不及地公然教訓,帶給她身心莫大的衝擊。
不甘心,也不大明白為什麼,總之她就一是不願意再見到焰摩,尤其是他那雙懾倒她的晶透眼瞳,和他渾身散發出來的神秘力量,彷彿所有的心思隨便就能被他摸清看透,那種感覺太恐怖了。
自從焰摩來了以後,不只迷倒了宮裡的營營燕燕,就連父王都好像變了個人,一向最偏愛她,連句重話也捨不得罵她的父王,竟然也一面倒的偏袒焰摩,對她的態度漸漸疏冷,甚至嚴厲警告她不許得罪焰摩。
他的存在與威脅帶給她極大的壓力,莫名其妙激起她自衛的心理。但她自衛的力量在他面前卻顯得那麼薄弱,不堪一擊。
她高高揚起馬鞭,發洩似的在“獅鬃”臀上狠狠一抽,不可一世地,策騎賓士在漫山遍野間,唯有在馬背上脾脫縱橫,才會覺得自己比任何人都高上一等!
焰摩不必刻意想辦法見宮裡的人,那些公主和宮眷們自然而然地就會出現在他眼前,找機會與他攀談。
見過最後一位月天公主以後,他確定這些人都不是他想找的人了,唯一真正勾動他微妙心緒的人,便是他最不願接受的梵天公主。
雖是被機緣牽引,冥冥中因緣際會找到了他真正想找的人——梵天,那麼接下來呢?他找到了她以後,真正的目的是什麼?
他獨自仁立在內苑宮牆一側,微眯著眼睛,望向芳菲無雲的天空,彷彿看見了一張朦朧的、絕豔的、酷似梵天的容顏,和兩個飄飛的、極力想重疊的靈魂,撲朔迷離,疑幻疑真。
幽幽的前塵幻覺,像梵天那雙纖白嬌蠻的手指,一下、一下,漫不經心地點在他心上,他的心抽搐似地泛疼起來。
明明梵天跋扈蠻悍的性格令他生厭,但不見她時,偏又情不自禁地懸心掛念,一面對她便有種說不出來的滿足感。
他悠悠嘆息,沉浸在迷濛恍然的思緒裡。
一聲嬌叱喚回他的神智,他轉頭望去,看見梵天騎著馬回到皇宮內苑,她靈巧地翻身下馬,髮絲散亂,一身香汗淋漓。
不經意地回眸,她看見了他,雙眉微揚,與他四目相望。
短短一瞬間,他心裡輾轉纏綿,深深瞅著她,極力搜尋那一抹幽幽幻影。
她卻把下額抬得高高的,驕矜地甩過頭,故作冷傲地大步離去。
他木然看著她雪白泛銀的背影,一眼便看穿、目睹她心中的掙扎,他若有似無地輕輕嘆息著。
是命運的捉弄。
他看得清這世上的一切,卻看不見他和她的未來。在他心理,不也是掙扎得特別辛苦。
始羅國偏北地帶的都城,突然之間暴雨成災,大雨狂下了七日,雨止後,瘟疫便開始蔓延,可怕的旱災又緊接著而來,農民百姓死傷無數。
這場古怪而可怕的災難嚇壞了百姓們,於是便傳出了一首歌謠,這首歌謠輾轉傳進皇宮裡。
暗提帝焦急地找上焰摩,讓他看官吏呈給他看的那首歌謠。
焰摩低低念道:“黑潭水深色如墨,傳有神龍人不識。潭上架屋育立調,龍不能神人神之。豐兇水早與疾疫,鄉里旨言龍所為……”唸到此,他頓住,忽然有種異樣的感覺。
“焰摩,依你看‘黑龍潭’若真有惡龍出沒擾亂,該如何是好?”暗提帝焦的問計。
“若果真有惡龍出沒,那也不是凡人能夠收降的,更何況……”他淡淡一笑。
“七日暴雨和一個月的乾旱是無數,暴雨過後會蔓延瘟疫是正常的,我想也許只是受災百姓迷信的臆測罷了。”
“但是這歌謠後面還說惡龍酷喜美女,已把城中不少年輕女子擄走了,也許並非是空穴來風。”暗提帝仍深信不疑。
焰摩無奈聳肩,道:“皇上若不放心,可以先派兵到‘黑龍潭’查探究竟,另外,我調幾缸治瘟疫的藥水,請皇上讓士兵運到疫區給百姓服用,先把疫情控制住再說。”
暗提帝沉吟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