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在我的臉頰處,他知道我喜歡這樣。
我伸出手臂,他將我抱了起來,把身上蓋的鴨絨被拉上。
“我睡了多久?”我靠在他懷裡問。
“三天。”他低頭吻我,將一旁的水杯遞到我唇邊,“三天兩夜,七十二個小時。”
“我發病了?”
“嗯,詹姆斯醫生說,你這是心理性疾病,大概你從小就給自己做了催眠,告誡自己在承受不了一些事情的時候就選擇昏厥來逃避。”
“是這樣嗎?”我疑惑地問,稍微一思考,卻發現腦袋裡一片空空蕩蕩,好像被洗劫了一般。
“我也不知道,他向我解釋了很多,我沒聽明白,也許等你精神好了自己去跟他溝通?”
“好。”我微微閉上眼,又睜開。
“你睡得太久了,要去曬太陽嗎?窗外陽光很好。”袁牧之柔聲說,“這兩天,到這個時候我都會抱你去曬會太陽。”
“嗯。”我點點頭。
他將我輕輕抱起,用羊絨毯仔細把我圍好,走到露臺門口,開啟玻璃門,我這才發現,我的這個房間,居然連著一個精緻漂亮的大露臺。
袁牧之抱我坐進寬大的藤椅那,我發現,我視線觸及的地方,是一片綠茵茵的草地,自然而不失美感的花園,一旁有錯落的涼亭,還有仿照羅馬人建造的小噴泉。
遠處,有兩棵連在一塊的蒼天大樹,樹幹遒勁強健,上面有樹屋,另一棵那有秋千。
我的眼眶瞬間溼潤了,我注意到,樓下的花園那,擺著白色的雅緻桌椅,鋪有方格子檯布,上面有一套精美的茶具。
“是阿拉伯幾何圖。”我啞聲說。
“是的,”袁牧之抱著我,輕聲說,“喜歡嗎?”
我茫然地看回自己所在的房子,是一棟南歐風格的別墅,有寬大的傾斜的屋簷,爬滿藤蔓的綠牆。
“你可以在這曬日光浴,你不想要你的白面板,那邊,是你的閣樓,藏著你喜歡的所有的書和古怪東西,那邊,是張哥臥室的窗戶,他昨天照顧你太晚了,今天我讓他歇著。再過去一點,是我們的廚房,你愛吃的甜排骨以後就在那做,中國廚子也請好了,等下你就試試他的手藝……”
“寶寶,你看我都記得,”袁牧之暗啞著嗓子說,“我記得你離去那天說過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我說要給你這樣的房子,我做到了。雖然這房子有好幾年時間一直空著,但我想以後它不會閒置了,是吧?”
我閉上眼,一股熱熱的液體從眼裡滑落,很快順著臉頰滑到下巴。我用手背擦掉,睜開眼,轉身抱住袁牧之,一言不發。
他也抱緊我,深深地吸了口氣,又徐徐籲出。
“那邊,是你母親的墓。”他用手指著花園的一角,在薔薇花叢中,“要去看看嗎?”
“好。”我點點頭。
袁牧之將我打橫抱起,又給我裹上一層毯子,這才抱著我小心翼翼地出房間下樓。穿過大廳和長長的走廊,走到大門口時有人從外面給我們開了門,是個穿得一本正經神情嚴肅的英國老頭。
“這是帕斯塔,我們的管家,”袁牧之對我說。
“您好,少爺,希望您今天感覺好。”帕斯塔彬彬有禮地衝我微微頷首,“先生,恕我直言,天氣雖然好,但外面風大,您這樣把少爺抱出去,恐怕不是一個謹慎的行為。”
袁牧之微微一笑說:“我知道,我只會讓他在外面呆一會。”
“那您大概要控制好時間,”管家風度翩翩地從懷裡掏出懷錶,瞥了一眼然後說,“十分鐘會是個明智的選擇。”
“十分鐘。”袁牧之點頭。
帕斯塔這才放過他,側身為我們把門開大,又替我拉高了毯子,這才轉身離開。我對袁牧之說:“我對他印象不錯,我喜歡他。”
“為什麼?”
“他喜歡他的職業。”
“是的,能這麼做的人很少。”袁牧之抱著我走進花園,這個季節薔薇花並沒有盛開,葉子反倒有些凋零,我看見在樹枝簇擁下有一塊微微凸起的石板,上面用英文寫著洪馨陽的名字和生卒年月。
我掙扎著下來,由袁牧之攙扶著,我蹲下來,摸著那塊冰冷的石碑。在石碑最下方,我發現一行用中文篆刻的文字:
我曾來過,別忘記我。
我的眼眶突然又熱了。
“這是洪興明堅持要刻上去的,他說,洪馨陽生前喜歡這兩句話。”
我無聲地點點頭,然後一遍遍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