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臣笑笑,放下指甲刀。對著光看看自己磨的圓潤的指甲。然後起身對著鏡子整整領帶,又重新調整了一下鑲紅寶石的領帶夾的位置。今天是他二十歲生日,依舊在新月飯店,下首坐的依舊是一群虛與委蛇的人,桌上的酒依然是低度的紅酒,只是身邊的人沒了溫度。
解晉陽三年前死於心臟病。
解雨臣匆匆的挑了一個人在身邊。倒不是他辦事草率,而是在那個時候他實在是找不出人來。他沒想過解葉蓁不是他母親只是他姑姑,也沒想過在他支援下的解家還有一半的光鮮是他真正的母親吳雪在維持。就像解連環長得無比像吳三省一樣,解葉蓁長的和吳雪幾乎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似的。換句話說,其實,吳雪和解葉蓁是雙胞胎姐妹。
吳雪是姐姐。
所以解葉蓁不僅是解雨臣的姑姑,也是他的小姨。
解雨臣坐在休息室裡,面色淡淡的看著面前的女人。
“很抱歉非要把你送上這個位置。解雨臣,你還記得你八歲的時候槍殺了你的二叔吧。”
“我記得。”
“那不是你二叔,而是一個帶著人皮面具的反水的夥計。”
吳雪身著精緻的蘇錦旗袍,襯得她身段優雅,完全不像四十二歲的女人。和解雨臣如出一轍的一雙鳳眼裡是經歷過風雨波折血腥黑暗後的深深地沉靜。
“嗯。”
解雨臣完全不想發表自己的意見。也沒有刻意的去保證這間休息室的私密性。因為吳雪今天既然出現,那麼道上勢必有風聲,他再遮著掩著,反倒是欲蓋彌彰。況且吳雪都沒有提過要保密,他索性也就不費那個勁兒了。
“你好像不驚訝?也對,你是解瑜的兒子,怎麼可能驚訝。”
“我爸現在怎麼樣?”
“還好。沒人去打擾。長沙那邊畢竟是姑丈的地盤,你爸爸在那兒陪著你爺爺,倒也安靜。”
“五姑爺爺呢?”解雨臣點點頭,面色依然不變,只是漫不經心的把目光投向面前黃花梨木茶几上擺著的定窯白瓷茶具,武夷大紅袍的葉子在淺黃綠色的茶湯裡安靜的沉著。
“晚了二爺一年,去年去了,五爺的長孫哭了個肝腸寸斷。那孩子單純。臉上藏不住事兒。”
“單純。”解雨臣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變化,變得似笑非笑,“單純。真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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