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白色的長棍腳不沾地輕輕鬆鬆的就過了翻板。至於暗弩,黑瞎子過去趟的雷。
“小九爺要是出了什麼事,那你們解家老爺子還不得扒了我瞎子的皮帶了我走,我瞎子惜命,還想多活兩年。”
黑瞎子聲音不大,但是墓道狹小,在場的人都聽得清楚。
保著解家的,又多了一位。再有對小九爺心思不純的,不必解家人出手,自有人端了他們。黑瞎子是什麼人,在場的沒有不清楚的。
解雨臣想說什麼,但看看黑瞎子漫不經心的笑臉,還是憋了回去。
起碼在這一會兒,這個男人,是護著他的。
解雨臣抿了抿唇,淡笑道,“有勞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可以不要地雷不要炸彈,但是萬萬不能沒有評論喲~麼麼噠各位。
☆、貳
解雨臣坐上當家的位子,這是第三年。
這年解雨臣十一歲。
解雨臣是正月初六的生辰。解葉蓁年前死的。解家最後一個作亂的盤口被收拾乾淨,順便搭上了解葉蓁和七個夥計。解雨臣親自帶著人去,西單盤口上的胡老六正大放厥詞,解葉蓁面色蒼白的倒在地上,身上的刀口還在流血。解雨臣面色淡淡的掃一眼過去,不動聲色的做了個手勢。
“直接打死。算我的。”
解雨臣冷眼看著,插在褲兜裡的手捏的死緊。胡老六身邊的的親信癩子看著解雨臣一個孩子勢單力薄,咧嘴笑笑衝過來,手裡拿著一根鋼棍。
“雨臣!”解葉蓁嘶啞的叫了一聲,衝出一口血。
解雨臣安靜的站著,美麗的眼睛含著冷意,突然一個矮身躲過劈來的鋼棍,錯身一步反手把手裡的匕首插進癩子的胸口,隨後順勢一擰抽手,血如泉湧。
像兩年前的夜晚一樣,鮮血濺了解雨臣滿臉。
解雨臣只是淡淡的,舔掉嘴角的血跡。
這個插曲算不得什麼。解家的夥計在這當口不會分神,若是解家當家連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那麼他們也不用跟著他了。只是十歲的孩子,如此淡定的結束一個人的生命,著實讓人佩服這心性。
胡老六見勢不好想跑。身邊沒人拖累他倒是跑的輕快。解雨臣看著面對他的夥計,掃了一眼周圍環境,“右邊居民樓。他受了傷,順血跡。至多在四樓靠樓梯口近的房間裡。”
這一片順著舊城改造要被拆遷。夜裡無人,拆了一半的居民樓搖搖欲墜,陰森可怖。解雨臣平靜的看著四個受輕傷的夥計箭一般竄出去,對著剩下的十來個人說,“清理了。別留下破綻。”
滿地的血想要清理乾淨不可能。解雨臣想了想,指揮手底下人脫了自家損的夥計的衣服,給一半胡老六手下的冤鬼穿上。周圍夥計都是靈透的,見解雨臣這麼做立馬明白了什麼意思。黑吃黑的事情不是沒有。人都死光了,這地界又沒人,死無對證。條子想管都沒線索。
至於為什麼脫衣服,總歸是解家的夥計。不能寒了其他人的心。這屍體要火化。解雨臣一句話的事。
胡老六被砸斷了腿,疼的哆哆嗦嗦。
“六叔,解家的夥計,你要當就當一輩子。要麼就別當。半截兒不幹的,真不行。”解雨臣撂下這句話,微微一笑,“下輩子您老人家要是還想吃這碗兒飯,可要消停點兒。”
“當家的,他怎麼處置?”一旁的夥計問。
“我一開始說的話。”解雨臣把匕首在胡老六身上擦乾淨,“六叔,再見。”
解雨臣脫下染了血的外套,給閉著雙眼的解葉蓁蓋上。頭也不回的,一步一步離開。
“當家的,生辰怎麼辦?”解晉陽站在解雨臣背後。
這場生辰會本來是要大辦的,好藉此穩定解家在道上的位置。解雨臣知道用意,只覺悲涼。
連生日都要作為謀取利益的工具。他解雨臣,一輩子是解家的奴。
外間說解家當家威風八面。可他解雨臣清楚。這一輩子他就被困在解家這囚籠裡,披著解當家的皮,戴著解語花的臉,任手上沾滿血,眼裡染進狠戾,了此殘生。
“該怎麼辦怎麼辦吧。”解雨臣看著自己白皙的手,輕聲說。
解晉陽耳力極好,聽到解雨臣的話,轉身退了出去。把空蕩蕩的正廳留給解雨臣。
新月飯店承辦瞭解雨臣十一歲的生辰。解雨臣照例唱了一出牡丹亭。臺下的人叫好,琉璃孫送上禮物,是一隻白玉冠。古代男子用來束髮的。
解雨臣及腰的發,是該剪掉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