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大小姐要上哪兒便上哪兒,想怎麼著便怎麼著,而且他還得依命伴在她身旁,陪她逛遍整座杭州城。
舉凡茶館、酒樓、賭坊、戲臺、市集……大抵上都有他們跑過的足跡。
她大小姐玩得可盡興了,把所有差事都拋到一邊,壓根兒忘了身為布坊掌櫃的使命,而他也賠上自個兒的時間,幾天下來,無所事事的他閒得幾乎快要發狂。
就不知道這位大小姐何時才肯回布坊,就算她不幹活兒,他也不會有意見,只希望她能放他回去。
他的大好前程,可不想毀在她手裡。
這幾年來,他忍辱負重,討盡眾人歡心,並獲得老爺的賞識和信任,這可不是為了陪她到處遊山玩水的。
“三小姐,時候不早了。”他淡淡說道。
餘暉斜照,他們也差不多該走了吧?
“是嗎?”她笑得惡劣地睇著他,見他一臉為難卻又不便發作,心裡樂得很。
呵呵,可以這般差使他,教他乖乖坐在一旁,可真不是普通的過癮啊!
早知道只要這麼做,便可以把他吃得死死的,那早在八百年前,她就該這麼做了。
“夕陽已經西落了。”他沒好氣地提醒她。
她的眼一直盯著外頭,瞧著天際泛起幾抹仿若快要燒紅天的霞光,難道她會不知道已經黃昏了?可千萬別同他說,她直盯著外頭髮楞,滿腦子是想著接下來該要怎麼整治他。
“我知道,我就是在等這一刻。”她笑嘻嘻地道,指著窗外。“你瞧,這霞光滿天,說有多美就有多美。”
他斂下陰沉的黑眸直瞅著她,仿若眼前的她比外頭的彩霞更加吸引他。
絕不能再被她牽著鼻子走,倘若不想個法子,他真不知道往後的日子到底要怎麼過下去!
好不容易回到杭州,倘若不做好本分,要老爺怎麼將他留在杭州?杭州才是傅家的大本營,如果想要接掌其它分鋪,就得先掌握這兒才成……只是,他都已經回來個把月了,依舊不知道老爺究竟是為了什麼才將他召了回來。
“你在發什麼楞?”
聽著她帶笑的嗓音,他不由得挑眉睇著她。“不發楞,要我做什麼?”啐!他生來是賤命,可不似她可以天天偷閒,四處賞風景、賞晚霞。
“我要你看彩霞啊。”她指著外頭,不滿極了。
“彩霞有什麼好看的?我是一個粗人,不是什麼文人騷客,沒辦法對著一片天詠詩作賦。”倘若問他見著頭上的一片天,能織出什麼花樣的布匹來,他倒還願意動腦想想。
“你這人……”她不禁翻了翻白眼。“難道你壓根兒都不想忙裡偷閒,四處走走看看?看湖景也成,到賭坊賭兩把也成,或是聽戲曲也成。”
“我沒興致。”
“看來,你對於不能生財致富的人事物是沒半點興致的。”難怪他不會對她笑了,是不?
爹掌握他的生殺大權,姐姐們則可以從旁幫他一把,上門來的客人可以算是他的衣食父母,然而同他談大宗生意的物件,就是他的過路財神了,而她……哼哼,什麼都不是!
“可不是嗎?”他沒有反駁。
“啐!”他還真敢說哩,當著她的面,他居然不迴避,真不知是他性直,還是打從心底不把她看在眼裡;哼!同她一道出遊,真是這般乏味無趣嗎?
原先還以為他對她的觀感已經好多了,誰知一連幾天下來,他們好似又回到了原點,真是令人生厭!
“早些回去吧,我不過是一名總管,老是天天吃白食,會招人非議的。”
“你說這話分明是……”拐著彎在嘲諷她!
“怎麼?”他冷笑睇著她。
“沒事。”不能說!一旦說出口,豈不是真的著了他的道,真認為自個兒是個只會吃白食的廢人?
走就走!他若無心陪她一道賞霞,儘管天上的霞光四射,她都無心再欣賞了。
扁起嘴,傅搖光微惱地站起身子,然而才踩出第一步,便教地上的氈子給絆倒,眼看快要倒向窗臺……
說時遲那時快,一股有力的勁道硬是將她摟進熱呼呼的懷裡,埋得她的粉臉發燙,卻又依戀得緊。
只見阮棄悠不掩擔憂地睇著她。“你沒事吧?沒弄傷哪兒吧?”
她眨了眨眼,心兒漏跳數拍,只覺得頭暈目眩,腳下不由得一軟。
見狀,阮棄悠抓住她的力道更加有力地將她往懷裡帶。
“怎麼了?”
耳邊傳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