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熱鬧戲文,就像在當日的紅樓戲院中,為了自己的家族,她也可以硬著頭皮以自己為質,懇求賈芸的幫助。
可是,她畢竟只是一個二十歲的少女啊,難道那懵懂的情懷之中,真的就沒有一絲兒的浪漫和張狂麼?不!四下無人之際,我們可以看到她持著一併團扇,追撲一對大蝴蝶,直到香汗淋漓,面紅耳赤。我們也可以看到,面對賈寶玉和林黛玉的奚落,她也會偶一露崢嶸,三言兩語的譏諷一下那個憨憊的寶玉。
這才是一個花季少女的可愛之處啊。
其實,賈芸心中所希望的,是寶釵能夠在自己的影響下,鮮鮮亮亮在所有人面前舒展上一回自己的美麗和智慧,曹公說:“任是無情也動人”,誰能否認作者對於這個人物由衷的喜愛和用心,可是,誰又能不感慨,寶釵的悲劇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只怕倒是來自於自身的。永遠把自己自覺的當成家族的一枚砝碼,到最後,換來的,終究只是無盡的痛苦和落寞罷了。
賈芸並沒有奢望著自己能夠折下這支金釵,可是他希望,在寶釵的結局中,無論有沒有自己的位置,總是要擺脫掉原著中的那份悲悼才好啊。
秋風颯然,雪芹軒外的小池塘中飄進了幾瓣枯葉,抖出一圈淺淺的波紋。薛家母女和賈芸只是沉默得低頭吃著茶,鶯兒、小紅和四兒這些丫頭們則乖覺的圍攏在不遠處看著,萬籟俱寂,彷彿都在等待著寶釵的回答,良久,這個美麗的少女才終於抬起頭來,深深的注目賈芸,檀口輕啟,說道是:
“若得漢使董祀郎,便做文姬又何妨!”
月淡星沉,那一夜的賈芸輾轉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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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爺二爺,快些起床吧,老爺差人叫你呢……”
第二日的清晨,賈芸猶在迷迷糊糊的回味著寶釵mm那一句告白似的誓詞,小紅卻高聲喊著衝進了裡屋,身後的四兒抱著一大堆衣褲,手忙腳亂的幫著賈芸打理整飭。
“怎麼回事?”
賈芸的腦子裡依舊一片混沌,只得任由兩個小丫頭擺弄自己。一旁的小紅說道:
“誰又知道呢,一早外頭就來了玉釧兒姐姐,說是奉了老爺夫人之命,請芸二爺去一趟正廳。”
“不知道又有什麼事兒了?”
賈芸無奈的搖搖頭,走出了臥室,只見一個年輕的白衣少女正揹負著雙手站在門口,打量著自己屋子裡的景象,看見賈芸出來,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行了一禮,說道:
“我是太太房裡的玉釧兒,當日的事情還要謝謝芸二爺的救命之恩呢。”
“謝我?”
賈芸一愣,玉釧兒忙說道:
“我聽寶玉房裡的晴雯說,寶二爺肯去跟太太求情,還是吃了你的激將法呢。”
賈芸明白了過來,當日金釧兒被王夫人要逐出賈府,卻是賈芸登門請寶玉去安撫了他老孃的怒火,這才保下了金釧兒,否則,按著書裡的描寫,回去幾天之後,這個剛烈的姑娘就要投井自盡的,這麼想來,自己倒也的確當得起救命恩人這個說法。只是沒想到,那個晴雯倒是個心直口快的,把自己也供了出來,並未專美於自己的寶玉主子。
“可知道老爺傳喚有何吩咐?”
賈芸笑著詢問,玉釧兒卻搖著頭說道:
“老爺上朝回來就急匆匆的命我傳你,究竟所為何事,我也不知呢,不過,看老爺夫人的神色,並無慌張惱怒之氣,想來該是好事兒吧。”
賈芸稍稍的放下了心來,先前,他還以為賈政又要和自己商談關於紅樓戲院歸併官中的事項呢。
“如此,咱們便走吧。”
賈芸和玉釧兒兩人一前一後起步出門,炷香功夫,便來到了榮禧堂上。賈政、賈赦、賈珍、賈璉等色色都在,望著賈芸的臉色也多多少少有些奇怪。
“二老爺喚我有事?”
賈芸上前一禮,語態謙遜。自己關在大觀園中已經很久了,賈芸實在很想能說服這個賈政鬆開禁令,允許自己出門。
“嗯,你倒果然是個能惹事的,就算關在園中也是無用,你瞧瞧,當今太后的懿旨,說起來,咱們家還是頭一回奉接呢。”
賈政依舊是一副嚴肅方正的表情,只是指著桌上供奉的那一卷帛書侃侃而談,賈芸皺了皺眉頭,顯然並不明白其中的關竅,直到上前開啟了懿旨,才知道竟是宮裡也聽說了自己的新劇《蔡文姬》,特意邀請紅樓戲院二赴大內演出,並專門點明要讓戲文的作者“莎翁”賈芸一併前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