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二老爺的脾氣,能寫兩筆文章罷了,卻擺出這個臉色給我們看?難道還怕了他不成?!”
賈芸莞爾一笑,知道這個伶俐的小丫頭顯然也是察覺出了賈雨村和自己之間的矛盾,這會子竟是替自己打抱不平起來。
“都說怡紅院裡的襲人是你們家寶二爺的解語花,小紅卻也是我雪芹軒芸二爺的知音人呢。”
賈芸笑著打趣一聲,只說得小紅臉上一片的紅暈。
第二天,林之孝果然親自到了雪芹軒要請賈芸赴席,這個榮國府的管家,雖比不上賴大、賴升兄弟,可也算是幾輩子的家生奴才,加上掌管的又是關係頗重的田房諸事,在府裡也算有些臉面,又加上小紅的關係,賈芸自然毫無倨傲之色,見林之孝時也是擺足了後輩的禮數。
“不敢不敢!”
林之孝是個寡言少語之人,他們夫妻曾在原著中被王熙鳳戲謔為“天聾地啞”,這會子見到賈芸行禮,連忙躬身閃避,口稱不敢。
“咱們丫頭多虧了二爺的照應,幾次捎信兒都給我們說過,在這兒比怡紅院舒心,老奴還要多多拜謝呢!”
聽著林之孝這麼直通通的把話說開,小紅卻是不好意思的嚶嚀一聲,躲到了左首的小屋裡,只叫四人前去伺候打聽。
“小紅聰明伶俐,人又勤快乾練,待在怡紅院裡燒水煮茶的實在委屈了,我這兒雖比不上園裡頭的風光,只不會輕慢與她便是了。”
林之孝連連的點頭道謝,又說道:
“二爺若是得空,下午我派輛小騾車來,只到西院的角門處,專等二爺,賞光去咱們的莊子上坐一會。”
賈芸笑道:
“我初進賈府,諸事都不甚明瞭,外頭傳說雖說,卻也太過駭人聽聞,倒是正要找個老成熟悉的問問。”
林之孝微微一嘆,搖了搖頭道:
“外頭傳說雖是不盡不實,可俗話兒說,無風不起浪,凡事自然都有一個由頭,這會子也不方便細說,那老奴下午就在莊子裡恭候二爺大駕了。”
“叨擾叨擾!”
賈芸一邊說著一邊起身送走了林之孝。小紅也紅著臉從屋裡出來,卻不敢直視賈芸,只拿著一把掃帚,有一搭沒一搭的在地上揮動,卻將地上的樹葉兒掃的越發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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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賈芸悄悄兒的從賈府的西面角門出來,一頭鑽進了早已等候在此的騾車之中,揚鞭吆喝,小車粼粼滾動,半晌功夫,便已出了城門,賈芸挑開窗簾,只見滿目所及,都是那些農人在彎腰插秧排苗,頭上都帶著大大的斗笠,赤足露膊,蔚為壯觀。
又駛過幾處坡田,眼前突然現出一座小湖,波光瀲灩,碧水層巒,景物清麗,田莊之中豎著幾棟大房子,清一色的黑瓦泥牆,那車伕回頭指點道:
“林爺爺就住在那兒!”
賈芸點點頭,大約一炷香的功夫,騾車便停在了莊口,林之孝親自迎在門口,高高興興的將賈芸接近了屋內,裡面早已擺下了一桌酒菜,卻只得兩個位置,賈芸知道,今兒這番登門,只怕是能聽到無數的八卦了。
“二爺,請上座。”
林之孝殷勤的把賈芸勸上上首,自己陪在一邊,笑著說道,
“鄉野村頭,比不得府裡,終是簡慢了一些,還請二爺擔待。”
賈芸朝桌上一看,滿滿當當的葷素十二樣菜,山珍海味俱全,心中不由感嘆,刨去榮寧兩府自身的奢華不說,倘若平日裡這些大管家們吃用的也是這樣的“簡慢”標準,那賈演賈源傳下來再大的家業,只怕也難以為繼。
“林管家太客氣了。”
賈芸遜謝一聲,不知是不是看出了他的感慨,林之孝連忙解釋道:
“這些酒菜都是老奴自己孝敬,並不動用官中,二爺還請放心。”
賈芸暗道一聲老狐狸,真是有眼力,王熙鳳說是天聾地啞,只怕倒是裝聾作啞罷了。
“林管家不必多心,賈芸若信不過你,今日再不會來的。”
“是是是,老奴糊塗。”
林之孝一疊連聲的道歉,隨後端起酒杯自罰了一杯,這才盯著賈芸進入了正題。
“外頭都說芸二爺為了一個戲子敢頂撞老太君,想來必是有情有義的,我林家又承二爺的情,照拂著紅兒那丫頭,心裡頭只把芸哥兒當做了主子爺,這才敢冒昧的相邀。”
“林管家說的是,日後還要請多多的提點賈芸才是。我雖進府不過數天,可也早覺出這裡面的風雲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