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2 / 4)

小說:歸離(轉自半畝) 作者:賴賴

厭的女人。無怪父王始終對你敬而遠之,沒有哪個男人會喜歡你這種女人——就連那岄息,揹著你也不知曾和多少女子廝混。哦,對了,你不知道吧?有人曾問他這世上最美的女人是誰,你猜他的回答是什麼?婠夫人——子嬈的母親,被你生生逼死的婠夫人——你永遠都不如她,不如已亡之人……”

狂風驟起,傾盆大雨中一道道驚雷滾過琉璃重瓦,震動天地,直擊心頭,太后啞聲切齒,神情已見狂亂:“你胡說!不可能!他敢背叛我!他敢!”她的聲音突然間斷在喉中,一隻手仍指著東帝,另一隻手痙攣地握在胸前,忽而身子劇顫,一口鮮血噴落滿襟。

子昊面無表情地看她向後倒下,那面銅鏡隨著他的轉身墜落在榻前凌亂絲錦之上,鏡中幽光,一抹紅羅似血。

鳳帷滑落,宮燈驟熄,夜雨如幕,一切重新陷入寂靜。子昊頭也不回地向外走去,殿中只聽到自己輕微的腳步聲,從那片陰暗昏瞑的深宮,逐漸走向外面高闊的殿宇,莊嚴的宮門。

一人生,一人死,今夜之後的王宮將不復往昔之靡亂,然而放眼天下,卻是滿目瘡痍——賢臣放逐,良將折戟,苛政苦役,蒼生困頓,王室衰微,諸侯群起,九域動盪,戰禍連綿……

殿外鋪天蓋地的雨絲反射出點點光亮,不時飄落在他的臉上,冰涼一片。他駐足於殿階盡頭,抬頭看向無邊無際的蒼穹,唯見夜深近墨,風雨飄搖。

第2章 第二章

玉階如洗,簷雨如注。

子昊負手立於寢殿之前,靜靜望著王宮正北方,雨溼衣襟,猶自未覺。

離司站在他身後一步之遙,抬頭沿著他的目光看去,越過重閣飛簷,一座宮殿隱約出現在視線盡頭。那是琅軒宮,已被封禁了七年的深宮在漆黑雨中只露出模糊的輪廓,那女子的身影卻如此清晰。

有女絕色,美而近妖。靜若蓮華,展若鳳翔。

襄帝九公主子嬈,婠夫人所出。太后誅襄帝子嗣,恨其母媚豔,妒其顏傾國,於琅軒宮堯光臺架柴薪、澆桐油,欲以火刑。及刑動,天降暴雨,三熄其焰,狂風驟作,人不能立。眾臣跪諫乞恕,太后不得已而赦之。公主下階,其後長空霹靂,天降驚雷,擊燃柴薪,焚堯光臺,焰高十丈,毀宮傾宇,濃煙蔽日,百里可見。眾人撲救,三日不止,臺毀而火熄。太后驚懼,以為妖女,築九重玄塔於琅軒宮而囚之,永不赦出。

離司至今仍記得那日。烈火沖天,妖嬈似血,階下內外朝臣俯首跪求,哀聲一片,白衣赤足的九公主在堯光臺前綽約而立,一雙鳳眸斜飛如媚,似笑非笑望著鳳座之上的太后,自始至終未有片言哀求。灼灼烈焰之下,那勾魂奪魄的眼中盪漾著的,盡是嘲弄與不屑……

冷雨瀟瀟,光影迷濛,近在咫尺男子的側顏輪廓分明——何其相似的眉眼,微笑底下冷冷的嘲諷,漠然之中淡淡的憐憫,當他看向你,那目光清醒得會令人心悸。離司正想得出神,忽聽子昊輕嘆一聲,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問她:“七年了,不知她現在可好?”

離司輕聲道:“主上很快便能見到公主了。”

子昊轉身,無聲一笑:“我讓她等了七年,七年,太久了啊!”

離司方要說話,墨烆自重華宮那邊快步而來,行至近前,單膝一跪,將手中一個玉石雕成的盒子高舉奉上,內中是九把烏金打造的鑰匙。

琅軒宮,九重塔,取崑山玄石九萬方封築,以東海烏金鑄造禁門,千斤一門,九重而成。人若入塔,天日難見,倘無這九把鑰匙,想要開塔放人,無異於開山劈嶺之艱難。

為了囚禁這所謂“妖女”,太后不惜呼叫岐山寢陵的工匠石料,發萬夫之役,興師動眾,並將所有鑰匙親自掌管。子昊目光掠過玉盒,眼底泛出澹澹冷笑:“去吧。”

墨烆領命而去。寒意冷冽,子昊迎著雨幕仰面長舒了口氣,突然經脈間一陣刺痛傳來,直襲心頭,他身子一晃,一片冷雨撲上衣襟,臉上瞬間便失了顏色。

“主上!”離司急忙上前,伸手欲扶。子昊卻將唇角緊緊一抿,拂開她的手,獨自往寢宮走去。

時值寅初,一夜之中最黑最冷莫過於此,大雨傾瀉連綿,總不見絲毫收斂的意味,不斷沖洗著這巍巍高聳的宮殿,天台重宇,混沌一片。

東帝居處向來宮深人靜,今夜變故初平,禁軍防衛分外森嚴,廊前兩列帶甲侍衛撫劍而立的身影堅如盤石,刀劍的肅殺透過燈火重影遍佈內外,更令四處靜極無聲。

當值的宮奴侍立於外殿,在這大雨的壓抑之下,人人噤聲,只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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