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言稱,身教大於言教,亦是表“不言之教”的益處。
孔子亦說:“予欲無言。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論語·陽貨》)的確,“不言之教”的規律性、形象性、準確性、微妙性,是語言思維難以達到的,也是任何其它方式之教難以比擬的。四季的更迭,日月的週轉,晝夜的替代,生死的迴圈,歷史的盛衰,滄海桑田的變更,花草的枯榮等等,無一不是“不言之教”。“不言之教”給人們的啟迪,是無聲勝有聲,無言勝有言。對一些人來講,“不言之教”的效果更殊勝。佛教中的獨覺,就是觀因緣法(不言之教)而自悟道的,還比聽佛陀言教的聲聞之果更殊勝。所以,老子講“不言之教”,“天下希及之”、“無為之益”,是“大順”於“道”的無上智慧和圓滿德相之益。達“無為”境界,自性開顯,智慧、道德圓滿,無作妙力,自在成就,可無不為,這皆是“無為之益”。三十二相、八十隨形好、五眼六通,亦是“無為之益”。“無為故無敗,無執故無失”,“執大象,天下往;往而不害,安平泰”,“不爭而善勝,不言而善應,不召而自來,繟然而善謀”,“柔弱處上”,“弱之勝強,柔之勝剛”,“我無為而民自化”,“清淨為天下正”,“不行而知,不見而名,不為而成”,“夫唯不爭,故無尤”,“為無為,則無不治”,皆是“無為之益”。“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萬物作焉而不辭,生而不有,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二章》)故此可見,“不言之教,無為之益,天下希及之。”
“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衝,其用不窮。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辯若訥。”(《四十五章》)
“大白若辱,……大方無隅,大器晚成,大音希聲,大象無形。”(《四十一章》)
“大道不稱,大辯不言,大仁不仁,大廉不嗛,大勇不忮。”(《莊子·齊物論》)
“至言無言,至為無為。”(《列子·說符》)
大道無名,老子曰:“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強為之名曰大。”(《二十五章》)老子用“大”表示一相的非極性屬性。老子凡是用“大”表述的事物,要麼消去極性屬性之用,要麼就是直接表達“道”的屬性狀態的。
“大成若缺”,從“同於道者,道亦樂得之”來看,“大成”者,無成也。“大”是“道”的非極性屬性,故“大”中無“成”與“缺”的極性對待。大道無成,有“成”非“道”,“成”則成“器”(“樸散為器”)。正因為大道無成,才能成一切。如果大道僅為某器之成,就不能再成其它一切之物了。所以“大成若缺”,才“其用不敝”。“不敝”者,無窮盡也。因大道無極性(成、缺)對待,才有無窮盡的起用。要是有極性對待,“其用”必有限量,必有極限。老子講:“有之以為利,無之以為用。” (《十一章》)“有”者屬“器”,“無”者屬“樸”。“有”(器)之利,是以“無”(樸)而起用的,如風箱的“虛而不屈,動而愈出”,正是無成之大成(虛),所產生“其用不敝”的事例。老子精闢地道出了極性與非極性的關係,一切“有”皆在“無”中成其器利;一切運動變化皆在不運動的虛空中成就;一切有限事物皆在無限中存在;一切個性皆在共性中顯示;一切極性皆從非極性中產生。
“大盈若衝”同理。“盈”、“衝”是一對極性,非“道”之非極性,故大道不盈,才是大盈。“大盈”無盈,就是“若衝(虛)”。正是無盈之“大盈”,才“其用不窮”顯道用。
“大直若屈”,大直無直,何談有“屈”?無直無屈,才是大道的非極性屬性。大道無形無象,才是大直,有形有象的“直”,是有限之直,有限之直必有屈處,只有無象之“大直”,本無有“直”,故何談有“屈”。如若以“直”名之,就必需要消除“直”的極性觀念,以符合大道的非極性屬性。所以就用“屈”來消除“直”的極化,“二道相因,生中道義。……明是因,暗是緣,明沒則暗。以明顯暗,以暗顯明,來去相因,成中道義。”(《壇經》)六祖用極性的二極相因,以顯非極性的中道之義,這和老子“大直若屈”的去極性道理是相同的。明白了這個道理,“大巧若拙”、“大辯若訥”等也就迎刃而解。
“大巧”無巧,至神無機,故“大巧若拙”。
“大辯”無辯,至辯無詞,故“大辯若訥”。
“大白”無白,至白無色,故“大白若辱”。
“大方”無方,至方不割,故“大方無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