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瑾洵,“你是說要帶著我去上早朝啊?”
瑾洵站起身鄭重的點點頭,清清淡淡的道:“嗯。”
這下,沈薇也顧不得還在惺忪中,忙喚寶蝶為自己梳洗打扮。
寶蝶自昨夜從太后殿回來,整夜悶悶不樂的,是以沒有休息好,過來為沈薇梳洗更衣時,更是有些心不在焉。
沈薇皺皺眉,盯著寶蝶兩隻熊貓眼,咂咂嘴,道:“寶蝶,這是怎麼著了?瞧這眼睛可憐的。”
寶蝶忙俯俯身,“回皇后,沒,沒事,就是昨夜沒睡好。”
沈薇將信將疑的點點頭,任她繼續給自己穿戴。
九琉寶塔崇明殿外,百官聚集在朝臺處等候宣旨。
上朝的晨鐘剛剛鳴過三下,伺候上朝的太監聲色威嚴嘹亮的喊道:“皇上進殿,眾臣早朝。”
只見朝臺重臣緩而有序的朝大明殿方向走去,鋪鋪排排好不熱鬧好不氣派。
沈薇正正髻頭,略略瞟了眼明黃珠簾後面,戚太后微微倚著鳳榻,正半閉著眉目。再反觀瑾洵,正襟端坐在寬敞帝座上,竟是給人君臨天下的壓迫之感。
沈薇從來沒覺得,瑾洵也會有這樣霸氣的一面。
未多時,朝臣們陸續進入殿中,分兩邊井然有序的站好,恭敬叩拜,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的朝拜之聲震耳發潰。
沈薇認得左側領首的是戚國仗,而右邊的她卻眼生。
瑾洵微微抬抬手,“眾卿平身。有本奏來,無本退朝。”
以兩位領首大臣為首,重臣起身後分立兩旁,不時有朝臣手握象牙笏啟奏,沈薇安靜的聽著不時檢視瑾洵的反應,倏忽瞟過明黃珠簾,已不知何時多了屏江山圖畫的屏風。
“臣有本,西北邊關來報,大梁新帝登基,休來和書上奏。”
沈薇被這頗是洪亮的奏稟聲拉回思緒,轉而望向殿中的大臣,倒是個生面孔,從來不曾見過。
此人身穿黑色官服,為正四品官員束冠。看來是四品兵部侍郎官職。
瑾洵瞧著此人,莫名的笑笑,道:“大梁新帝是?”
那官員恭聲回道:“大梁新帝赫連郢。”
“呵,朕果然沒看錯他。”說罷,別有深意的看看沈薇。
沈薇忙掩飾的欠欠身,隱約覺出來瑾洵那目光中似乎是早有預謀。
底下的大臣皆陷入沉默,不知道皇帝這個呵字是何意思,更不知道這個皇帝后面垂簾的太后,又是個什麼意思。
古來朝臣多難做,國家有皇帝說了算,揣摩皇帝的意思難做,而有個皇帝說的不算,太后說的算的朝臣,揣摩兩個人的意思更加難做。
瑾洵不說話,他們就不得不好好思索前面的話的意思。
而現在,更難做的,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的這個侍郎君。
侍郎額上沁出細汗,等著瑾洵繼續發話。
瑾洵將目光從沈薇身上收回,涼涼道:“蘇可言,八百里加急,將朕的旨意送到西北邊陲重地,記住,一定要鎮遠大將軍秦衝親自接旨。”
站在下面的蘇可言這才急忙接旨,退下。
“臣有本。”
瑾洵揮揮手,“左卿家,奏來。”
“諾。隴東一帶今夏遭受洪澇,數百災民流離,重災區滋生瘟疫,趨勢還在逐漸擴散。戶部上月已經撥出賑災糧食兩千擔,賑災銀兩四萬。溫飽倒是解決了,可是這疫情卻。。。。。。”
瑾洵微微沉思一陣,道:“隴東府臺怎麼不快些找醫官介入?”
“回皇上,隴東的醫官慄妙手告老還鄉,其他醫官醫術略差,倒是去了幾個,結果卻反被感染,兩個已經殉職,剩下的,皆不敢前往了。”
瑾洵臉色有些發黑,極是剋制的微微偏頭,小聲道:“母后,您看這事當如何?”
“嗯,哀家聽著了,散朝後留下左卿,再行商議。”
瑾洵小聲應是,這才抬起頭來,道:“此事,容後再議,左卿暫且退下,散朝後到朕的書房來。”
“諾。”
之後又有不少官員奏本,沈薇端正的坐在右側,直等到散朝,才疲憊的站起來,卻發現腳有些麻木了。
瑾洵實在不容易,小事自己做主,遇到大事,皆要小聲請示太后再作商議,在朝堂上也要違心的做戲。
沈薇揉揉肩膀,上前去扶瑾洵,她的夫君還真是不容易。
瑾洵下來朝堂,直奔後宮而去,根本未去書房。沈薇有些疑惑,轉碾一想,便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