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平平常常的擦乾淨嘴角的血漬,杜方塵好似無事的人一般,事實上,每天這種程度的咳嗽,至少三次以上,他幾乎已經適應和麻木了。
“怎麼會變得這麼嚴重了,你”杜方遙不敢置信的道。
他本來以為還有時間的,可是此時,一種強大的危機感迫人而來。
他知道,或許一直以來,他都將後果想的太好太好了,杜方塵這段時間一直死撐著不在人前露出敗相,實則,早就山窮水盡了行將就木了。
“說了沒事就沒事。”杜方塵拍開他的手,繼續剛才的問題,“遙,我需要你的承諾,你知道的。”
“又是那件事?”杜方遙的臉色變得無比鐵青。
難道葉染真的有那麼大的魅力,讓杜方塵連自己都不顧也要去維護她?
這到底是因為什麼?難道一直以來,所謂的怨恨和憤怒,都是他錯了,都只是他一頭髮熱。
那麼,他所做的那些,還有什麼意義嗎?
不,事情決然不是那樣子的,當年的事情,也遠遠不可能就這麼罷休,不然的話,他怎麼對得住那麼多死去的人,而他的存活,又有什麼意義呢?
否定了當年的事情,就是否定了他這麼多年的努力,更是否定了他半輩子的人生。
這一點,令他如何甘心,如何接受。
而他的掙扎,杜方塵豈會看不出來,可是正是因為看出來了,心裡才滿是擔憂。
依靠仇恨來維持的人生,實在是太消極太陰暗了,如若杜方遙真的親手將當年的事情了結了,那麼,他這後半輩子的人生,又要依靠什麼來維持呢?
只怕,會剩下滿腔的遺憾與後悔吧。
而那些,正是杜方塵所不想看到的,冤冤相報何時了啊,現實的人生已經夠慘烈和殘忍,何必還要在上面加上一筆呢?
第一百零九章震驚
是以杜方塵還是咬牙堅持己見,“遙,過去的早就已經過去了,你還糾結著不放有有什麼意義,放下吧,只有放下,對大家都好。”
“不可能。”杜方遙暴躁的道。
這一次,杜方遙直接叫來兩個侍女,將杜方塵交給她們,然後徑直離開。
他自是不想因為這件事情與杜方塵發生了衝突,讓杜方塵難堪。
當然,另外一方面,在心底深處,是他自己都沒有感覺到的,他居然,隱隱有點害怕提及葉染。
怕提起當年的事情,怕自己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可是,離開御書房之後,杜方遙的心裡,又立馬變得空蕩蕩起來。
真的如和杜方塵說話的時候那麼理直氣壯的說忘不掉當年的仇恨嗎?真的恨不能置葉染於死地嗎?
這些這麼多年來的執念,為何在這段時間,會消散那麼多呢?
如若不是努力的去回想當年的畫面,不去時刻提醒自己的話,很多時候,心裡,已經不是那麼恨了吧?
而更多的時候,腦海裡浮現的,都是葉染那張清麗無雙卻有無比倔強的小臉。
毋庸置疑,葉染是他這輩子所見過的最奇特的女人,沒有之一,而和葉染在逍遙王府一起生活的那段時間,也是一種非常獨特的體驗。
雖然那段生活說不上有多快樂,可是磕磕碰碰的,總是覺得心裡藏著有那麼一個難以忘懷的人,將他空蕩蕩的心填塞的滿滿的。
可是現在呢,那個人,不打一聲招呼,就從他的世界裡抽身而退了。
他恨著她,很不得她去死,可是,真的要下手的時候,卻又是心軟了。
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之所以不殺她,是因為她對他而言還有著利用價值,可是,還有什麼可以利用的呢?
母妃的事情雖然看似霧裡看花,但是真相已經呼之欲出了,那個真相,並不是他想要的,所以他也不打算追究了。而大閹寺的機關路線圖,也早就到了他的手裡,時機一到,自會發兵前往西番城。
所以總的說來,葉染對他已經不存在什麼利用價值了,所以也可以說,葉染選在這個時候離開,剛好是中斷了她走進逍遙王府尋求庇護的目的。
說起來,葉染已經放下了,放不下的,只是他自己而已。
杜方遙在御書房門口腳步稍稍停滯,仰頭望天,果然,是他的心緒,悄然之間已經發生變化了嗎?
可是,他對葉染,又到底是什麼樣的一種心思呢?
想了想,實在是想不明白,杜方遙帶著滿身疑惑,出了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