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諾諾牽著陳廷的手,興奮的朝著樓上而去,金胖子哭著臉跟在後面,只有捨命陪君子了。
越王樓上,有著不少遊人攜著家眷前來登高望遠,或者品茗論詩,陳廷陪著小諾諾,用了近小半個時辰,終於登上最高處,此刻微風吹拂,一陣清涼傳來,胖子坐在欄杆旁,舒服的嘆息著。
“縹緲危樓百尺陰,偶攀蘿薜一登臨。越王城郭空塵土,杜甫文章自古今。落日長江風雨色,朱甍碧瓦歲時心。僧房松竹垂垂在,拚飲叵羅思不禁。”陳廷站立欄杆處,看著連綿起伏的山川,涪江之上那川流不息的船舶,笑著吟道。
“不愧是我綿州第一神童,廷哥兒出口成詩,果然了不得。”金胖子拍著手大聲說道,身旁的小諾諾也是極為崇拜的望著自己哥哥,大眼睛裡全是小星星。
陳廷一愣,接著苦笑,我去,這不過是袁汝萃的詩句,哪裡是自己所做,這是剽竊好不好,哥哥知道胖子你對兄弟好,這越王樓上這麼多人,你不是要老子難堪麼?
小丫頭趴著欄杆,陳廷卻怕這丫頭掉了下去,將這丫頭摟著,小傢伙興奮的轉動腦袋,指著那東山嬌聲問道:“哥哥,那兒是什麼地方,那是寺廟麼?”
“那是富樂閣,漢建安十六年(公元211年)冬,昭烈入蜀,劉璋延至此山,望蜀之全勝,飲酒樂甚,劉備歡曰:富哉!今日之樂乎!山因之得名,又叫做富樂山,是綿州第一山。”陳廷摸著小丫頭的腦袋,輕聲說道。
“廷哥兒,我住在綿州十幾年,都不知道這富樂山的來歷,跟在你身旁,可真長見識!”胖子又聒噪起來,卻是惹得樓中眾人側目。
陳廷翻著白眼,卻惹得懷中小小人兒咯咯的笑了起來,兮諾只覺得,和哥哥在一起,真的很開心。
第九章 南鎮府司來人
“胖哥兒,你就別挖苦小弟了,這綿州士子,哪一個不知道這天下第一樓,寫的詩句沒有八百也有一千,那富樂山的來歷,即便是個小娃娃都能侃上兩句,你志不在此,當然不知道了。”陳廷朝著胖子豎著中指,卻是輕笑著說道。
“廷哥兒,你這豎中指是什麼含義?”胖子好奇的問道。
“問候之意!”
胖子可不是一般人好忽悠,眼珠子一轉,朝著陳廷豎起了中指,嘿嘿笑道:“來而不往非禮也,互相問候問候,也能更親近一些。”
陳廷對胖子咧嘴笑了起來,坐在欄杆旁的凳子上,望著涪江碧波粼粼,想到這個悲催的時代,卻是輕輕的嘆息一聲。
“哥哥,諾兒惹你生氣了麼?”小丫頭靠在陳廷的身上,一雙眸子怯怯的看著陳廷。
“哥哥只是想到一些不開心的事情,小傢伙!”陳廷笑著安慰這個心思頗為敏感的小人兒。
太陽火辣辣的,烤的空氣都在盪漾,陳廷此刻卻是看到,在官道上,有騎著大馬的十數緹騎朝著州衙而來,每一個人都是帶著帽兒盔,穿著藍紅布甲,挎著繡春刀,顯得極為威武,馬蹄踢踏,塵土飛揚。
樓上的人們都在竊竊私語,討論著這些穿著華麗的天子親軍。
胖子卻是大咧咧的說道:“不就是為了那蘇府中的命案來的麼,錦衣衛總旗官兒被那些苗人斬殺,肯定是發現了什麼,那些苗人絕對是有什麼痛處被捏住了唄。”
聽到胖子這麼說,其他人也是點頭附和,那些錦衣衛都離他們太遠,即便議論幾句,那些緹騎也無法聽到,而且如今的錦衣衛已經不如從前威風了,被朝臣極力打壓,裁撤了不少衛所,這一點卻是極為可恨,無錦衣衛探子在外刺探情報的話,就好似國家沒有了耳目,成為聾子瞎子。
陳廷身為數百年後來人,深知情報對於國家意味著什麼,不過,現在這不是瞎操心麼?陳廷自嘲的一笑。
掏出幾個銅板,在讓小二上了幾杯茶水,陳廷卻是想著前往播州的事情,神情肅穆,渾然不像一般的少年人那跳脫的模樣。
小諾諾腦袋枕著陳廷的大腿,不過一會兒,就像小貓兒般熟睡了過去,小嘴含著手指頭,模樣很是可愛。
將這丫頭的小手從嘴裡拿了出來,陳廷端起茶杯,輕輕的啜了口,才對胖子說道:“爺爺壽誕之後,我便前往播州,這一去,不知何時能夠再見。”
“廷哥兒,你不參加鄉試了?”胖子瞪著眼睛問道。
“大明風雨飄搖,天下讀書人那麼多,能夠保家衛國的卻有幾人?有些事,他們不做,我卻不得不做。”陳廷的話語很小聲。
“但是,你這一沒錢,二沒權的,能夠做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