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成了一株參天的大樹,無論多大的風多大的雪,依然不能對她有絲毫的搖撼。
微微酒吧的地段車開不進去,火柴就把車隨便停了個地兒,然後我們仨就朝裡面走。這裡依然是各種小妖精和想要逮小妖精的男人們出沒的地方,滿眼的慾望滿眼的紙醉金迷。聞婧打電話給我,問我到了沒,我說我到了,她說她馬上也到了,叫我在門口等她。我說好。我叫火柴和陸敘先進去,我在門口等一下聞婧,馬上就來。
我是怕陸敘看到聞婧和武長城尷尬,所以叫他先進去,而且陸敘在裡面又不認識什麼人,所以我叫火柴陪他進去。沒等多久,聞婧就和武長城一起來了。武長城還是穿著一套黑色的西服,我看到他抬頭看了看微微酒吧的裝潢就有點不自在的樣子,的確是那種特老實的男的。比恐龍都稀罕。
微微把最大的那間包間空了出來,我一進門就有服務生把我領著朝裡走,我都有點懷疑是不是微微把今天請的人的照片兒提前發給他們看過,不然他們怎麼能記住這麼多不同凡響的臉呢?
我一進房間就覺得氣氛有些尷尬,我看到微微和陸敘火柴坐一塊兒,不知道在談什麼,而白松和李茉莉坐一起,小兩口挺親密的,我在右邊沙發上看到了顧小北和姚姍姍,兩個人沒說話,姚姍姍依然坐得挺端莊的,顧小北埋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我進門的時候他抬起頭來看我,可是他什麼也沒說。那一瞬間我就覺得特憂愁。
我一直覺得我把小北忘了,他有他自己的生活我有我自己的道路,就像是曾經分不開的兩個人最終還是分開了各走各的路。我本來覺得這樣的結果其實挺好的,沒必要眼淚一大把鼻涕一大把地說我捨不得你,或者撕破臉大家打得死去活來的,那樣沒勁。我一直覺得我在沒有顧小北的世界裡依然活得很自在,可是在我看到小北的那一剎那,我的心狠狠地抽搐起來。顧小北的那張臉依然瀰漫著如同六年前一樣的溫柔,像水一樣乾淨,他挺拔的眉毛,明亮的眼睛,高高的鼻子,那張吻過我對我說過愛我逗過我哄過我對我笑過的嘴,這張臉在我的夢裡明亮了十六年。我本來以為這張臉再也不會出現在我的生命裡,即使出現,那也是一個無關的路人,可是當顧小北滿臉憂傷地望著我,我還是難過得想哭。他總是這樣,永遠這樣,看著你,不說話。以前我很喜歡他這樣的性格,我覺得他不愛說話,什麼事情都放在心裡,包括那些感情,讓我覺得很深沉,像蒼茫的落日一樣深沉。可是如今,我卻突然有點恨他這樣的性格。
我走過去,微微突然站起來,她說,來,林嵐,坐這兒,說完就讓出那個位置然後坐到火柴身邊去了。我一看就想罵她,她本來坐在顧小北和陸敘中間,讓這麼個位置給我安的什麼心啊,我靠。我拿眼去橫微微,微微擺出一副隨便你橫的表情。我早說了,微微根本不怕我,以前我拿眼橫她的時候她就說過,隨便你橫,有種你丫把眼珠子給我橫出來。其實我知道微微是想告訴我該面對的總是要面對的,不可能在蝸牛殼裡躲一輩子。可是她不明白,那種乾脆果斷的做事方法只有她才適合,而我,太軟弱。
也許這就是紙老虎和老虎的區別。
我坐下來,跟坐針氈沒什麼區別。我捧著杯紅酒哧溜哧溜地喝著,也不知道說什麼話。過了很久,顧小北才低低地問我,他說,過得還好嗎?然後他轉過頭來看我,依然是滿眼的憂傷。我說,嗯,不錯,挺好的。我說你呢?他轉過頭去盯著自己的杯子,過了半晌才說,我也不知道。我曾經預想過他的答案無非兩種,而我的感受也就一種。他說過得不好,那麼我很傷心,他說他過得很好,我會更傷心。可是他說他不知道,我的感受也突然複雜起來,是心疼,是憂傷,是恨,是愛,我自己都說不清楚。我無意間看到了他小指上還帶著那枚尾戒,心裡恍惚了一下。在眾人不經意間,我悄悄把自己手上的戒指取下來了。我摸著小指上那深深的戒痕,心裡頭刮過一陣風。
微微站起來依次介紹著,她指著白松說這是京城有名的一子弟,白松,這是他女朋友小茉莉哦不是,李茉莉。我發現小茉莉也沒像以前那麼做作了,挺溫柔地坐在白松身邊,一張小臉紅得特可愛。然後微微介紹顧小北,又介紹了姚姍姍。我就在奇怪,當初姚姍姍和微微聞婧鬧得那麼僵,這次怎麼會來。不怕又來被甩兩巴掌?然後著重介紹了一下陸敘,說是廣告界一精英,和她微微是一個檔次上的,說得陸敘差點被酒嗆死。正要介紹火柴呢,火柴刷一下站起來,開始自我介紹,火柴說,我的名字特拗口,也不好記,你們叫我火柴就行,我就是那賣女孩的小火柴,在座的男士有需要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