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愈接近……愈接近就愈痛苦。”她苦澀的微笑。“在一開始的兩個月之後,我就陷得太深了。哦!愛德華,你不能再給我們一點時間嗎?你讓大夫驚訝過的,不是嗎?你不能再給大夫一次意外嗎?”
他也不想放棄這種生活,他不想放棄這遲來的幸福。然而,他不能愚弄她,他不能以謊言安慰她。他原可以其它的方式來幫助她,而他卻自私的選擇娶她這個方式。事實已造成,他也一點都不後悔,與她相處的點點滴滴都是他最值得珍惜的時光。只可惜,在這生離死別的一刻,她仍不免如此傷痛。他原先也沒料到,與她分離竟是如此的痛苦。
他捏捏她的手,無言的暗示她面對現實。他嘆息地合著眼,隨即又張開眼看她。看著她,他心裡就感到無比的快樂,現在,他就需要看著地。
她的美太不平凡了,如果他這麼對她說,她一定會哈哈大笑的;的確,她的外表是一點也不時髦。她的頭髮紅得像火一般,她的眼睛淡淡的綠又變幻莫測。她就是那種眼睛會說話的女人,高興也好,不高興也好,她的眼睛永遠透露她心中的真意。她的肌膚像象牙般光滑晶瑩。
她的臉,一張小小的鵝蛋臉,彎彎的眉,小小挺挺的鼻樑,溫柔美麗的嘴唇。還有,那頑強的下巴。愛德華只領教過她一次的頑固,那就是她拒絕離開英格蘭,不過她最後還是同意了。
至於她的身材,稍嫌瘦長了些。其實,她是一名活潑的女孩,這一個月來,為了他的健康都把她煩瘦了。
在他眼裡,她是一位最可愛、最迷人的女子。
“我有沒有說過,你同意嫁給我使我十分感激?”
“至少說過一百次了。”
他又捏捏她的手。
“你和伯爵夫人都收拾好了嗎?”
“愛德華,我不覺得——”
“我們得談這件事,親愛的。你們必須立刻離開,即使在半夜也得走。”
“那是不對的。”
他了解她的心意。“葬禮是十分惱人的事,若瑟琳。只有你的安全才能使我放心。你得答應我?”
她無奈的點點頭。他說得太實際了,實際得令她不敢想象。
“我已經把一份遺囑的副本寄給馬裡司了。”他看著她,解釋。“我希望他在獲悉你已出國之後,他會滿足於他法定的繼承物而不干擾你。伊登公爵的法定繼承品與爵位足以養活他那一大家子了。”
她不需要留下來等候宣讀遺囑,因為,除了法定由馬裡司繼承的東西之外,愛德華把其它的資產都變成她名下的資產了。
“如果,你把一切都給他就——”
“甭想!我寧可把它們全捐給慈善機構。若瑟琳,我要你擁有我的一切,所有的一切,這就是我娶你的理由之一。我要確知你一輩子豐衣足食。我要你安安全全的活下去,我為你挑的那些衛士都是精英。一旦你離開英格蘭,馬裡司就無法以法庭打擊你了。等你年齡一到,或是再婚——”
“現在別說‘再婚',愛德華……別說。”她哽咽的說。
“我很抱歉,我親愛的,但你是這麼年輕,總有一天你將會——”
“愛德華,別說!”
“好吧。但是,你知道的,我希望你幸福。”
他不該說這麼多話的,現在,他累了,他累得不想張著眼。然而,他還有好多好多話想對她說。
“這人生等著你……去享受。”
“我會的,愛德華,我答應你。就像你所計畫的,我會去探險,會到處走走,到處看看,做盡任何我想做的事。”現在,她說話的速度愈來愈快了,因為,他似乎就要由她眼前消失了。她握緊他的手,要他看著她。“我會去騎駱駝、騎大象,到非洲獵獅,到埃及爬金字塔。”
“別忘了……你的馬場。”
“我不會忘的。我會培育出最好的種馬……愛德華?”
他的眼已合上,他的手失去了力量。
“愛德華?”
“我愛……你……若瑟琳。”
“愛德華!”
亞利桑那區,公元一八八一年
這山路窄得馬車都快翻了。十月的上午,太陽熱得教人消受不了。不過,墨西哥更熱,還好,他們昨天晚上就離開墨西哥國界了。不幸的是,他們的嚮導也在昨天晚上溜了,所以,他們現在才在這狹窄的山路上進退兩難——迷路了。
還好,他們反正不急著上哪兒去。
最近,若瑟琳都不曉得該上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