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女施主保重。”
敏恭敬的還禮,緩步走到箱子旁,輕輕摩挲著箱蓋,輕聲道:“希望你在東瀛能夠重新開始,忘卻這裡的一切,過你想要的生活。不要再掛念這裡的一切,走得灑脫些吧!”
車輪轉動,緩緩駛向未至的前方。
敏看著一行人漸漸融入到暗夜中,心中莫名的寂寥悲涼。爽怡安慰的按住她的肩膀,敏緩緩回頭握住,釋然的笑了笑。這才看到站在一旁無語的張九齡,點頭致意。她從懷中掏出紫玉簪和荷包,問道:“那天你們究竟遇到了什麼,怎麼會讓韋后拿到這個?若不是我看到了高力士,我真以為你們在她手裡。韋后自以為握著王牌,而我投鼠忌器,才對我放鬆了警惕,要不然哪能這麼容易就混出宮來。”
爽怡接過海藍色的荷包神色黯然。紫葉見她不語,便道:“那天我們剛走到城門就被守城的將士攔了下來,隨後便由幾個宦官來帶我們走。小郭本想帶我們硬闖出去,卻被爽怡攔住,因為那幾個宦官中就有高力士,我們知道高力士是臨淄王在宮中的眼線,便猜他可能是我們的人,便跟了他走。果不其然,他帶我們來到一個坊間,我們就見到了他。”紫葉不著痕跡的瞟了一眼張九齡,隨即低下頭,又道:“後來,我們就放鴿子進宮,直到跟你聯絡上我們才真正放心。”
敏看著他們之間眼神交會,心中安慰。她衝小郭招招手,叫他過來。少年老成的他一身黑衣勁裝,手一直按在腰間的劍柄上,身體緊繃,隨時處在戒備的狀態。敏心生不忍,伸手摸摸他的頭,這才發現印象中倔強彆扭的孩子已經長成沉著冷靜的少年,他的身高與自己等量,再不能像以前那樣輕易摸到他的頭頂,不禁感嘆時光流逝的如此快,她還未及留意,一切都已經變了。腦海裡依舊是他倔強的表情,卻在睡夢中一遍遍呼喚自己的母親,斥責父親的寡情薄倖。她憐惜的輕拍他的臉頰,語重心長的道:“你長大了、懂事了,該回到你家人身邊,重新審視一下你們之間的關係,就會發現可能是以前的你太過偏執,其實他們都是真心對你好的。世上是不會有不愛自己子女的父母的,他們的愛是無私的,甘願為子女犧牲一切——”敏猛地住口,腦海中迅速閃過一切畫面,她努力的想要從中抽出思緒。
小郭見她臉色大變,緊張的反手握住她的手,急喚:“姐姐,姐姐——”
“我親愛的女兒”上官婉兒的聲音一遍遍在腦海中迴響,她渾身打了個冷戰,立刻發足狂奔,緊追剛才道慈大師前行的方向。
爽怡她們一時反應不過來,在她身後連聲叫她,她卻置之不理。她們這才都追了上去,可敏的速度實在是太快,只有小郭一人跟在她身後消失在暗夜的林中。
車輪轉動的聲音越來越近,敏心如擂鼓,加快腳步,飛身一躍,穩穩站在前進的車板上,車子因她的力量一滯,險些翻倒。推車的兩個宦官早已掏出兵器,向敏的身上招呼,但定睛一看竟是敏,急急的收住,驚駭的叫道:“尚儀怎會至此?”
敏沒想到這兩個看似平常的宦官竟有如此利落的身手,若不是他們及時收手,恐怕自己早被砍成幾段。她心中有數,半真半假的道:“我甚是惦念昭容,今日一別不知何日才能相見,所以想再看她一眼。”
兩名宦官互相使了個眼色,一人便道:“最好不要開啟箱子,昭容娘娘雖然中了迷藥,但這一番折騰恐怕藥效已過,若是娘娘執意不肯走,恐再生枝節,耽誤了行程,請尚儀三思!”
敏瞪著他們,卻道:“我只是見她一面,不會吵醒她的,我心願一了,你們即刻啟程,不會耽誤的!”她伸手去開鎖鑰,卻被一名宦官按住手,敏再難演戲,拔劍相向,喝道:“你們給我讓開!今日若是不讓我確認箱中人是否是昭容,你們誰也休想走出這片林子!你們不是說唯我之命是從,怎麼言猶在耳,你們就反悔了?”
宦官急忙跪倒在敏面前,急道:“尚儀息怒,奴才只是怕驚擾了昭容娘娘。既然尚儀想要跟娘娘親自告別,我們豈會阻止,奴才這便給您開箱。”
敏心急如焚,不疑有他,急忙探頭過去。箱子一點點開啟,敏心跳加速,在箱子完全開啟的瞬間,終於鬆了口氣,是她那件粉紅色的繡有水仙花的裙子,此刻她髮髻散亂,長髮擋住了容顏,敏伸手拂開她臉上的亂髮,蒼白的面容一點點露出,敏想要看清,又向前探了探。突然間箱中人揮手撒出粉末,敏一驚,卻已避無可避,只能閉眼屏息。腰間一緊,被人凌空抱起,熟悉的味道縈繞著她,她渾身一震,竟不敢睜開眼睛。耳邊是小郭的驚呼,她猛地睜眼,對上他陰鬱卻關切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