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是午後,不是講課時間,方應物直接繞過前面彝倫堂,來到後院教諭公房。
這公房面積不大,門戶洞開。方應物站在門口向裡面張望了幾眼,只見得屋內坐著一位四十餘歲中年先生,看起來很陌生,不是他印象裡收過他三分銀子的教諭。
當然,這位中年先生看方應物一樣陌生,他抬眼瞧見門外的方應物器宇不凡,主動問道:“閣下是何人?”
方應物拎著肉跨進門檻,深腰作了一個長揖,口中念道:“縣學生員方應物,見過先生!”
方應物?這教諭稍加思索,立刻知道方應物是誰了。
若隨便一個陌生生員,他還不見得能記起來,新老生員林林總總多達三位數,他這新來的教諭哪記得清楚。但縣中廩膳生員就那麼二十個,獨有方應物失蹤不見,據說號稱遊學去了,所以教諭先生對這個名字有些印象。何況方應物父親前年中瞭解元,是本地最出彩的人物。
“你今日前來有何貴幹?”教諭問道,態度很是冷淡,問的話也很生硬,不像是歡迎優秀學生榮歸故里,反而是拒人以千里之外。
這叫方應物愣了愣,自己雖然不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但也不是嘲諷臉罷?這兩天是怎麼了,昨日遇到個程先生,今天遇到個教諭,都好像自己欠了幾百兩銀子不還的模樣。
按說自己和這位新教諭素不相識,應該從無過節才是,他如此不爽為的哪般?方應物心裡想著,口中答著:“學生出外遊學,前日迴歸本縣,特來繳還文憑,今後還要仰仗先生。”
“知道了,具體手續你去找毛訓導就是。”教諭答應一聲,便低頭寫字,沒有再看方應物。擺明了是話不投機半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