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離去良久,小蝶才微微喘出一口氣,這人帶來的壓迫力太大,竟讓她喉嚨哽咽、無法出聲:“小姐,這人好生囂張,剛才若非楚漢,咱們非要被這惡狼所傷——”
小蝶被自己想象中鮮血淋漓的場面嚇到,江小樓輕輕吐出一口氣,語氣平和:“是啊,楚大哥的武功越發精進了。”楚漢垂頭,顯得有些悶悶不樂的:“小姐過獎。”
江小樓點點頭,自從酈雪凝死後,楚漢就變得有些心不在焉,經常坐著發呆。瞧他如此,江小樓心中也有些難過,這憨頭憨腦的漢子看起來倒是真心喜歡雪凝,只可惜佳人已逝,縱然他有一片真情,亦是隻能錯付了。
舉步邁入門,院中早已隔出一片空地,搭好數座錦棚,周圍用無數彩色絲綢包裹起來,場上的比賽還未開始,已是人聲鼎沸、熱鬧非凡。正中的一座藍色棚子裡,楊閣老遠遠瞧見江小樓,神色大喜:“來來,小樓,坐在我身邊,這裡看得清楚。”
江小樓聞言只是微笑,果然走到楊閣老的身邊空位坐下,一時引來無數人的目光。
今天在場的當然不只是紫衣侯和楊閣老兩人,聽說他們兩位要鬥雞,許多的達官權貴紛紛到場,甚至還悄悄下了賭注,開了場子要搏一把。東南角一座不起眼的灰色棚子裡,王鶴瞧著江小樓,神色複雜莫辨。
吳子都斜倚著靠背,冷笑一聲:“你瞧這個女子,手段可真是厲害!先是攀上了楊閣老,如今連慶王府都攀附上了,把個王妃哄得團團轉,鐵了心要收她為義女!”
王鶴一愣:“你說的是真的?”
眉眼俊秀的沈長安剝了顆蠶豆丟進嘴巴里,嘎嘣嘎嘣咬著:“你還不知道?這訊息都已經在京城傳開了,如今人人都在好奇,她是如何攀上素來規矩端謹的慶王妃,竟然躍上枝頭變成了金鳳凰!”
王鶴聽了,飛揚的眉頭微微一抖,嘴角似乎抿成一條微笑的弧度。誰知吳子都睜著一雙陰鷙的眼睛,抬手拍他的肩膀道:“不過不管她是什麼身份,我勸你還是死了那條心!”
“為什麼?”王鶴扭頭問道。
“你好好想一想,她明明就是桃夭卻一直都不肯承認,只說我們認錯了人,可就算人有相似,難道我們三個人都會認錯了不成?她處心積慮製造了一場騙局,把我們每個人耍得團團轉,然後假死脫身,搖身一變就成了商場上的巨賈。虧她當初還是王鶴你捧紅的,可謂是忘恩負義的女人。”說到這裡,吳子都仔細觀察王鶴的表情,見他果然露出憤憤不平的神情,才微微一笑道:“不管怎麼說,現在她的身份已是天差地別,咱們高攀不起。”
沈長安卻嗤笑一聲道:“再怎麼了不起也泯滅不了她的過去,把我惹火了,就把一切都抖出來!”
吳子都唇畔笑意冰涼:“抖出來?抖什麼,說她是桃夭,誰會相信?桃夭已經死在了護城河上,你沒有證據,就是誹謗慶王的義女,這是什麼罪名,你吃罪得起嗎?!”
吃了這話,沈長安咋舌道:“難道就任由她在這裡裝腔作勢嗎?”
吳子都眯起眼睛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這世道我是看不明白。不過我相信她進入慶王府一定有更大的好戲可瞧,我倒想看一看,她究竟能掀起怎樣的風浪來?”他說著,目光筆直地射向江小樓,然而對方只是陪坐在楊閣老的身邊,微微含笑,聽著閣老吐沫橫飛地說話,半點沒注意到這邊。
旁邊棚子裡一位貴人長嘆一聲,面露遺憾:“這楊閣老還真是喜歡她!你瞧,我們要是去跟閣老打招呼,怕不被立刻噴回來,只有她才敢坐在閣老的身邊。”
“你懂什麼,她是閣老得意的女弟子,閣老還向慶王提起,若是以後江小樓出嫁,他要親自主婚,這是何等榮耀?”
眾人聽了,紛紛對閣老身側的美貌女子起了無比的好奇心,她的氣質清雅脫俗、風姿出眾,言談舉止也是溫良敦厚、嬌美風雅,再加上從一介低賤的商女變成王府貴女,可謂是京城風頭最勁的傳奇人物。
紫衣侯遠遠瞧著江小樓,幽深的眸子始終帶著淡淡的笑意,那隻雪狼就趴在他的腳邊,與剛才極為兇悍的模樣截然不同,顯得極為安靜,只是一雙隱含兇光的眼睛與他的主人同一方向,顯然對還沒到口的美食覺得萬分可惜。
小蝶悄悄地道:“小姐,那人還盯著咱們,不知道在想什麼主意。”
江小樓輕笑:“不過是一頭畜牲,何必與它置氣?要報仇並不意味著明刀明槍上去砍人,你等著看吧,總會有人自食惡果的。”
聽江小樓這樣說,小蝶微微眯起眼睛,衝著那